目凝神的观主,知道观主的心神都在水下,担心岳安言他们遭遇危险,准备着随时能够施以援手,他目前帮不上甚么忙,便往岸边缓缓飞去。 他理解那些失去亲人同伴的船客的悲痛,但是此时不宜吵闹,观主需要清净。 等会县城里的官来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带去县衙自会有公断,在这里吵得再凶也于事无补。 “是你们……你们害死的人,船老大说天色已晚……晚了,不能闯水虬滩,?要在茅草码头歇一晚,?是你们出高价逼……逼船老大闯的,?不闯就退船钱……” 一个抱着双膝的黝黑痩高船工,看着年岁不大,一直闷头没有说话,被骂得急了,涨红着脸站起身指着船客高声反驳,只是口齿不清,是个结巴。 “你放屁,船舵掌在船老大手中,水虬滩的凶险他不知道?他是贪财不要命,连累我们三十多人丢命丢货物,你小子还敢嘴硬,死不承认是吧?” “是你们逼……逼船老大闯的……” “乐子,哥求你了,少说两句,快别说了。” “乐子,给老子闭上那张臭嘴。” 另外两名船工慌得恨不能拿泥巴杂草堵上同伴的嘴,关键时候尽会惹事。 他们船工操持的是贱业,属于下九流,本来就低人一头。 他们想用委曲求全来息事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挨点骂,挨几顿板子,他们没有怨言,只要不捉了他们砍头,好死不如赖活着。 “水桶哥,要说的,不说……咱们都会没命,他们不讲道理……” “你们船翻了还有道理?都听听啊,这個混账王八蛋害死了人还他娘的有道理,人死为大,你家爹娘没教过你吗?” “打他!” “要他们抵命。” “不能便宜了他们,先打那个王八蛋一顿。” 一群激愤的船客,特别是几个青壮,一拥而上,对着那个敢与他们讲道理的年轻船工拳打脚踢,年轻船工倒是没有还手,护着要害往树后闪躲,身上挨几拳对他来说没甚大不了的,往常河上遇到同行抢生意,只要船老大一声令下,他一根竹竿很是能打。 有两个是练家子,连续几脚踢在空处,打不到敢讲道理的船工,恼火得几拳撂翻另外两名打不还手的船工,谁都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也担心打得狠了,那船工暴起伤人。 二师兄看出那名结巴船工身手不错,看脚法和手势,是使长棍和长枪的好手,喝道:“都住手!” 听了这么久,他听明白是什么缘由造成的这次事故。 峣西河上三十里水虬滩,水急浪高暗礁密布,加上急湾众多,误了时辰,天色昏暗,再老练的船老大都不敢行船冒险,犯不着嘛,但是碰上一个贪财一个催得急的就要命了。 打乱拳的船客不敢太放肆,嘀咕着骂骂咧咧又坐下来烤火。 年轻船工扶起鼻青脸肿鼻血长流的两位同伴,落得一阵低声埋怨责骂,没有吭声,朝夜空中的神仙大人抱拳躬身道谢。 二师兄摆了摆手,正待转身离开,看到船工抬头映照火光下的相貌,他愣住了。 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奇怪啊,眉眼越看越觉着似曾相识。 二师兄从空中飘落到岸上,招手示意诧异的年轻船工走近前来,低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哪里人氏?” “回神……神仙大人,小人贱名张闻乐……望龙郡柏云县人氏。” 年轻船工比二师兄还高出半个头,拘谨着很显紧张抱拳回答,不敢抬头。 二师兄愣怔半响,难怪觉得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船工有些眼熟,居然是老张家的种,还是他一个辈分,这也太巧了,他忙问道:“你爹叫甚名字?” 望龙郡柏云县在峣西河上游,离这里至少三百多里水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