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侧过一边,看向房外的风雨,「你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用拳头说话那一套,我们就来比比拳头。你哥哥得到半数家臣支持,从你父亲一辈就开始在我们家做事的人几乎都在你哥哥这里,这当中就包括我们家第一勇士柴田权六大人。以及林通胜、通具这两位大人,林家从他们封地拉出来的兵力就已经胜过你引以为豪的马回眾了。也别忘了平手家,你对你平手爷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份了,这是你天怒人怨的明证。」 「少提爷爷的事情,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我懂你是条恩将仇报的货色!你跟美浓那条蝮蛇简直臭味相投,难怪一见面就能把婚事谈成,我早就知道了…」土田御前又转头看向房外的风雨,如今雨势已经减小不少,但是房内的风暴却未止息,「从你小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一抱你就哭,餵你奶你咬伤我!天知道是不是哪个狼心狗肺的恶棍,把我真正的儿子抱走,调包成你这野种!」 「不用说些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你对待我跟其他兄弟的差别,我会看不出来吗?」没有脸孔的人用力一挥手,好像要驱赶一个纠缠不清的恶梦,「少讲一些吓唬我的话,我也有自己的耳目,站在你们那边的人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多。」 「只是在做壁上观罢了,」土田夫人把话接下去,「有身家和封地的城主们都很识时务的,你说说剩下的人在权衡之后会往哪边靠?你可是在那古野城下扎扎实实地吃了一场败仗。话说回来,你那边又有多少人?」 「我手下的人跟我一样身经百战。」 「你那帮在津岛结识的小混混朋友?他们算什么?莫非是楠木正成、弁庆再世?还是唐土的关、张投胎?你那帮朋友恐怕得个个是万人敌、千人斩才能和你哥哥的军力相抗衡。」 「打仗不只是点人头。」 「士气、装备、训练、补给,是是是…老朽我只是个女人家,哪懂那么多呢?」土田御前站起了身,「言尽于此吧,说再多都不过是纸上谈兵。你哥哥派我来伸出友谊之手,我作为母亲只是希望你能把握住,避免你在骨肉相残中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的人不会是我。」 「随便你怎么逞强吧。」土田御前起身离开,衣襬在木板地上拖曳而行。 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终究只是在对牛弹琴。」 「来人,送客。」信长没有理她。 「呵,」夫人走到门口时自言自语道:「对同一条牛弹了十几年的琴啊……呵呵呵。」 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弥七郎听着土田御前的笑声在走廊上回盪,伴随着她的身影一同远去。 弥七郎跟着信长来到天守阁,看着表情漠然的信长透过天守阁的窗子,俯视着土田御前的轿子在雨中渐行渐远。 等到轿子消失在雨雾之中,他便把丹羽长秀叫来。 「津岛眾的事情谈得如何了?」信长问道。 「非常抱歉,这个……」丹羽长秀表情纠结,「会面已经谈妥了,但是地点是在津岛镇。」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配把他们叫来,而是我要过去见他们了。」表情漠然的信长依然看着窗外雨势。 「是属下无能……」丹羽长秀俯身低头。 「无能的是我。」信长转过身来,倚着墙箕踞而坐,双臂搁在膝盖上,「无妨,去就去吧。」 「殿下,我到现在算了几遍,但还是不敢肯定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丹羽长秀神色忧沉,「您确定要做这件事吗?」 信长的脸上尽显疲态,弥七郎不禁想起土田御前和生驹家谈妥吉乃婚事的那个夜晚。 「相信我,这不是意气用事,这种事我一向算得很准。」他的语气非常篤定。 两天后,弥七郎跟着信长的脚步来到津岛神社,他们随着下人的指引走在神社回廊上,接着下人便向右一转,把他们带到神社西厢的会客室。 神社将空置的厢房租给尾张的大人物用作政治会谈并不稀奇,尤其这间神社的大宫司就是津岛眾的一员—真野资纲,便更不足为奇,此时他就坐在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