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阳坐在聂豹对面,他穿着秦霆的白色长袍, 腰间是金边腰带,坐着自有一股子雅淡与矜贵。 聂豹心神激荡之余,竟然还腾出心思夸了一句,“子阳今日俊美过人啊。” 徐子阳神色不变, 问道:“县长这个时辰唤子阳过来,可是这个案子有眉目了?” 聂豹点头, “是。说来也是奇怪, 捕快冲进房间抓人的时候,发现那屋子里面有一驾屏风, 绕到后面一看, 发现那人正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面,口里面的布塞得严严实实。” “人抓回来之后, 就审了。” 聂豹的眉头皱在一块, “临台镇这几个人还好, 但是后面的人, 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知县就能管的了。” 徐子阳自聂豹这里了解了不少的官场事迹,越听越觉得其中鱼龙混杂,这些年的党派相争已经是水火不相容。 只是他出生在社会底层,深刻了解什么叫做官比民大,聂豹是知县,却不能彻查这个案子,只能说明,这个案子后面的人,位置更高。 徐子阳眉头微动,“县长的意思是?” 聂豹知道徐子阳的意思,于沉默中点头。 “被拐卖的女子,不止卖入民间,达官显贵家的自然也不少,我不过一届知县,手如何能伸得这么远,即使是上报知府,谁又能知道,会不会被压下来呢?” 桌下,徐子阳落在腿上的手有些发僵,甚至扯动了手臂上那处伤口的神经。 若是这样,那碧溪村的其他姑娘,还如何能回来?他和秦芝芝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过是端了一窝小贼寇罢了。 徐子阳压下心头的情绪,仰首问道:“县长大人既然喊我来,自然是有法子的,您直说吧。” 聂豹凑在一块的眉宇,这才微微松开,笑着将右掌放在桌面上面拍了拍。 “子阳还是懂我。” 聂豹的夫人轻声走近书房,为人点了熏香,又静静离开。 聂豹嗅着这若有若无的淡香,笑道:“子阳,你之前应我的,要去面见我师父。” 那日,徐子阳求聂豹将秦芝芝找回来的时候,就应下了。 徐子阳点头。 聂豹继续道:“我师父这辈子都在找一个传承他思想的人,我和其他师兄师弟愚钝,而你正合适。” “我师父的官位极高,声誉在明朝也是屈指可数,只要他出面,朝廷自会有人来彻查这件事情。” 聂豹说完打量着徐子阳的神色,补充道:“不过你这一去,除了将案子交托给师父,还需停留些时日,待学成归来,科举中士自然不在话下。” 屋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窗子却没被关上,屋内的灯火被吹得左右晃悠。 屋内的蒲团之上,被白色锦袍包裹的青年脊背挺立,烛光印在上面,像是冬日里的雪山上面落了日光的余晖。 屋内沉默了一会,青年弯腰,双手作辑,头因此而垂下,脸上的神色尽数淹没在黑暗里。 徐子阳道:“子阳去就是。” 徐子阳走的时候,聂豹对他招手,笑着问他要不要吃一碗元宵再回去。 但是徐子阳摇了摇头,在沉静中退了出去。 出了县府,徐子阳站立了一会,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回秦府,还是回碧溪村。 手臂的伤口好像在隐隐作疼,徐子阳抬步,向着秦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