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简德温热的血淋在他手上,他就像摸到了火舌一般,疼得毫无知觉。 “我真的心疼。”尤万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就不疼吗?拿一个孩子来威胁我。” 简德肩膀微不可闻地抖了抖,几滴热泪从眼眶渗出。极低的呜咽声传来,尤万有些窘迫,他孩子气的行为被逮了个正着,正欲解释,简德却转过身来,泪眼婆娑。 “尤万,你真的心疼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心疼。” 尤万未说话,只是捏紧她的手。 “事已至此,你不必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尤万的声音竟然在颤抖。简德惊愕地望着他的轮廓,尤万的背后披着银冷的月光,静谧又美丽。 这样美的月色,本应用来谈情说爱。可惜他们之间没有爱可言,尽管有,也被猜疑算计磨地干干净净。 简德牵着他的手,贴在小腹上。她的身体依旧是凉的。她挨了太多的跪,孤零零跪在台阶上,有时他甚至故意在屋内和其他女人欢好。他竟然做了那么多恶,到头来也一举报应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他本来就活不成。” “可他偏偏死在我手上。”尤万说,撷去她的泪光。“简德,我小看了你,你算计好了每一步。连亲生孩子你也算进去了吗?” 简德怔怔望着他,摇头。 “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尤万默不作声。她知道他是不信的,但还是自顾自说下去:“我原本是想让他活下去的。” 尤万放开她的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被月光剪裁出更深的威慑力。熟悉的尤万又回来了,他从来不会软弱。刚才的温柔只是幻影。尤万依旧是尤万,任何人死了都不会眨一只眼睛。 “简德,你想要什么?” “尤万,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伤心?” 尤万摇头。“你死后我才知道。” 简德抬头,仰望着那一轮剪影微微出神。那个永远都问不出口的问题似乎再也没有答案。她执着的只一句爱,他注定无法说出口。 他可以有妻子有孩子,却不可以有柔软的感情。 她想她可以理解。 “放我走。尤万。我还是你的人,但我要有正经学业,正经工作,我所做的事情,你都不能再干涉我。” 尤万被这轻狂之词惹怒了,他微微弯下去,伸手捏住她的喉咙。细细的软软的,像天鹅一般的脖颈,不需费多大力气便可拧掉。 “不过是区区一个孩子,敢要求这么多?” 简德料到他所有反应,依旧毫不惧怕,迎着他冷硬的目光。 “万哥,孩子已经没了,你应该感到庆幸,而非愤怒。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简小姐,你正在威胁我。” “我是在教你放下。死人放不下,是因为已经死了。活人是可以放下的。”简德的语气不容置疑。“万哥,你爱我,只是你不说罢了。一旦说出口,情话便成了诺言,软肋,枷锁。多余的感情只会牵绊你的脚步,也会牵绊我。我毕竟姓简,不是吗?” “不愧是简家大小姐。”尤万称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答案,为何执着地逼我说出口?” 简德闭了闭眼,又有一股温热涌了上来,她把泪水逼回去,强装镇定地说道:“因为我是个人,是个女人。” “错。”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随后是鼻尖,然后是嘴唇,最后是她小巧的下颌。 “你执着于答案,无非是因为你也爱我。”他在她耳边低语道。恍惚间她还以为他们躺在家里的床上做爱,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好似苦命鸳鸯,永不放手,直到世界尽头。 “是,我爱你。”简德轻轻地说,泪已经滚落下来。没有一滴泪比此刻的更加真心,但她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真心流泪。 “尤万,我没什么好失去的,我当然可以爱你。但是你不可以。” “你说的没错,我不可以爱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尤万吻去她的泪水,像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心。 “那就好。”简德扯出一个笑脸。“以后就委屈万哥继续和我纠缠了,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 “人总要做事的。”尤万抬起头,摸出一根烟来,思索半天终究是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里。“简小姐是聪明人,日后的合作必定愉快。” “你不想知道我以后会在哪里做事吗?” “总会知道的。有钱一起赚,大家同开心。” “那是一定。”简德眉开眼笑,可惜那笑容也不太真心。“我出院之后会去拜访你。” “简德,我小看了你。” “你从一开始就看低了我。” 尤万未答话,只轻轻点头,身影消失在深夜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