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喔……」 老实说关于这点郭卫也是很窘,但是十分鐘前他已经自己跟夕说过要「麻烦你帮我擦药」,现在再收回就不是男人,只得认命,把刚刚才穿好的上衣又脱下来。夕替他检查昨天跟今天被打过已经开始瘀青的地方,敷上凉凉的药膏,动作既仔细又温柔,郭卫竟不觉得这是在「被管家服侍」,而是很单纯的,感觉到自己是被人关心照顾。要是只以这四十八小时当中郭卫的境遇当标准,那么夕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会照顾郭卫的人。 「好了,主人,您还会痛吗?」 「好多了,谢谢你。」 夕把衣服还给郭卫,让他自己穿,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扫把和畚箕,郭卫立刻又开始发窘,他看出夕的目的是什么:他早上打破的那个玻璃杯。夕显然是盘算好要在煮汤的时候收拾,顺便摆桌子。 「那、那个,等一下!」 「主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郭卫连忙站起身,想从夕手上抢走扫把和畚箕:「我、那个我来清理!」 「不,这不需要劳烦主人,夕来做就可以了。」 「我说让我来!」 「要是主人受伤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由夕来就好。」 他说着就转过身,背对着郭卫开始收拾。郭卫看着那个年轻人细瘦的背脊线条,昨天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夕的每个动作都在嘲笑他什么都不会;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住在别人家里第二天就打破杯子,这么不可靠,好像没什么立场责怪夕。 他还在那里心情低落,却被一个有些突兀的短音打断,抬起视线,正好见到夕捡拾玻璃碎片的背影不寻常地震了一下。 「怎么回事?」 郭卫立刻跳起来,大步走向他的管家,越过穿着白衬衫的肩膀往下看。夕的左手拇指下方被一块比较大的玻璃碎块割出了一道小小的伤痕,正冒出鲜红色的血珠。 「夕!」 「主人,不要紧的,请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 郭卫抓起夕的左手,伤口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不断出血,鲜红的顏色跟夕白皙的手掌形成明显的对比。 「你看,你流这么多血!」 「主人……」 郭卫一眼看到面纸盒就放在附近的一张小桌上,想也不想就将夕拉起来坐到桌边,抽出一大叠面纸胡乱压在他的伤口上。夕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讲成,似乎是伤口发痛,让他整张清秀的脸猛地皱缩起来。郭卫看到他那个反应,想也不想就伸出空着的手去摸他的头。夕的发丝,触感柔柔的,滑滑的。 郭卫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很痛吗?」 夕抬起头,露出好像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主人,让夕自己来就好,您的力气……」 被夕这样一说,郭卫赫然回过神,稍稍放松了压着夕伤口的手的力道。他看底下的面纸变红,抽掉再换了一叠。 夕方才拿出来的急救箱还搁在客厅桌上,郭卫将盒子拿到餐桌旁,替夕擦碘酒,用纱布包起伤口。夕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视郭卫,只有在包扎完之后,用很不好意思的语气跟音调,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让主人费心了」。 「我包得不太好看……」郭卫看着自己包扎的成品,纱布重重叠叠绕了好几圈,他还不会打结,现在夕的左手手掌看起来肿了一大圈,好像多戴了一隻尺寸不太对的手套一般,只剩下五隻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