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原本打算第二天早上离开,问过周繁的计划后,知道她不准备呆在这个冷清的别墅,特地等她收拾完,把人送到学校才离开。 “先生,既然是周末,为什么不再待两天再回去。”一直形影不离跟在身边的侍从有些不解。 服侍这位尊贵的大人几年的时间,名为alex的侍从也明白了,他的手下养了那么多能人,真正需要劳动他心神的事几乎没有,而从他最近的言语行为来看,就可以得知那位教会来的小姐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大了。 虽然那位小姐的入学是多方博弈后,出于种种考虑,最终迫不得已妥协的结果,但大人完全可以一同前往,陪伴左右。 alex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轻易表露半分,想要讨他欢心,也只敢用这样的手段小心试探。 周祁闭目养神,闻言神色不改,淡淡开口:“或许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alex脊背发凉,表情瞬间僵硬,声音干涩,“是,先生,我逾矩了。” 这几天周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让他竟然产生了错觉,竟然认为自己也有资格去建议和评价他的做法,现在可以说是当头一棒,不含感情的话像一盆冰水一样、浇得他透心凉,完全冷静下来了。 而一旁看似冷淡的周祁其实心情也很复杂,她……确实对他影响很大,这次的见面其实也是他一时冲动的结果,按照本来的条约,他其实没有出境的权利,虽然那样的契约对他根本没有约束的能力,但说到底、那时候毫不在意签下契约的人是自己,恐怕一直在暗中窥探他踪迹的元老院和教会那帮人此时应该坐立难安,难以入眠了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不断响起提示音的手机,上面一个个醒目的小红点,是从不同人那里传来照片和消息,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围绕着同一个主角——那个小姑娘,他的目光又变得温柔。 或许他也改变了吧,但这样的感觉并不坏,从那个人死去,他已经过了上千年类同行尸走肉的生活,一成不变、毫无新意,其实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不是“像”,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而现在,如同一滴水坠入毫无波澜的水潭惊起阵阵涟漪,他的生活,从她的诞生开始,正如同百年前的预言,被彻底改变了。 他的公主殿下,他的新娘,亦是命定之人。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还有需要解决的麻烦留存于世,看着窗外蹁跹的云海,他的思绪飞回了庄园后山的森林。 而此时,他所想的那片高耸入云、不见边际的冷杉林后,是一片纯白、不详的花海,白罂粟在风中妖冶的摇曳着,白色的花瓣簇拥着内芯鹅黄的花蕊,像是孩子们的小黄帽,透露着诡异的童真。 在花田的最中央,一个巨大的银质十字剑直插地心,那是死者的墓葬,黑曜石做的碑身上没有镌刻任何文字,碑前圣母捧心落泪的石雕像圣洁而又悲鸣,一只乌鸦从远处的森林飞来,它的翅膀轻拍,片片鸦羽落下,在纯白的花海中投下黑点,最终、它稳稳停在了那柄十字剑上。 被世人公认的不祥之鸟没有被周围诡异的氛围影响,只见它鸟头轻歪,以喙作梳,在背上东啄西啄,突然、像是被一阵不可知不可见的力量击中,它小巧的身躯从剑上垂落,砸在冷硬的石板上。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花朵簌簌作响,好似鬼怪的笑声,低沉又轻缓,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天地回荡,像是在昭告什么。 黑色的雀鸟似乎命不该绝,原本暗淡的瞳孔闪过妖艳的红光,它艰难地挪动身躯,展开双翼向远处飞去。 风好像停了一瞬,又好像只是错觉。 冥冥中好像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命运的齿轮继续滚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