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了原地,摇摇头:「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禾泉却还是不同意,着急的说着一堆理由,什么里面太冷,不放心我一个人在里面,最后竟然还用上了,我离开他他会害怕,甚至开始拿自己可贵的面子开起玩笑话,最后居然连叔叔也一起加入说服,任是谁也拒绝不了吧。 于是我只好点头,我们缓缓下了阶梯,越是进到里面,越是觉得那种寒意不只是周围的空气所致,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感觉,我不禁握紧禾泉的手,而禾泉不知何时张开了手掌,握住我的,小小的温暖顿时成了我此时唯一的支撑。 「好了,可以过来了。」 医院的工作人员拉出一个柜子,向后几步等着我,我艰涩的嚥了嚥口水,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却又不能退缩,禾泉突然拦在我面前,我直接撞到他怀里。 他拉起我的手,一个一个手指掰开,掌心被指甲嵌入已带上了鲜红,他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像是要我自己清楚我都做了什么,我却什么反应也没有,推开他,继续向前走,他又赶过来,语气带着急促。 「回去,我们回去!」 我在心里苦笑,怎么能回去?那可是奶奶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奶奶啊。 固执的压下心头百般的情绪走到那冰冷还散着寒气的柜子旁边,然后,轻抬手伸到自己面前。 冰,除了这种感觉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词语可以形容我此时的感受,记忆中的触感已不在,手下的不是奶奶,只是一句没了生气的躯体而已,我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到,奶奶,是真的离开我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身后的工作人员似乎在询问叔叔要不要马上火化,叔叔询问的眼光飘向我,我还是不说话,无力的挥挥手,一挨到不远处的长椅,人就软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是无法平復那种彻骨的寒。 半晌,身上的温暖让我缓过神来,伸手摸到了禾泉的胳膊。「肩膀,借我一下好吗?」 额头搭在禾泉的脖间,声音显得异常疲惫:「奶奶是真的离开我了……我很难过,可是我却哭不出来,我是真的很难过啊……」 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意识就开始模糊,最后,竟也就这么睡去。 * 「睡了这么久真的没关係吗?」 隐隐约约中,听到熟悉女人的声音,我动了动身子,有些沉,有些无力,脑子里还有些混混沌沌的,不知这一觉睡了几天。 几天? 费力的睁开眼,马上就有一双手摸上自己的脸。「哎呀可终于醒了,乔悠,是我,阿姨啊。」 阿姨?阿姨醒过来了吗? 「阿姨,你醒了?」 「都醒了两天了,你一直在睡觉,我就没叫醒你。」 我要起来,阿姨扶我半坐半靠到床头,我却转身要下床。 「先休息,你这孩子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哪啊?」 「这个样子?我怎么了?」我疑惑的看向阿姨,只见阿姨的眼神里充满了像是同情的感情。 「乔悠,你有抑鬱症。」阿姨扶着我坐回床上,声音里有些哽咽。「医生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自己也有些感觉,只是你都压抑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说。」 我默然,并不惊讶自己得了抑鬱症,甚至觉得如果能藉由这个病颓废下去,那该有多好? 「我没事,奶奶呢……」 「奶奶的事情我们都处理好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处理好了?」我疑惑:「什么处理好了?」 「已经……」 阿姨的话说了一半,我失声接上:「火化了?」 「嗯,时间也不短了,你们家那几个亲属相量了一下,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我们也不好插手。」 我半天也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自己即使没有昏睡,奶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可是我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就这么忽然丢给我一个讯息,真的无法接受。 心脏从一醒来就马上承受这巨大的打击,悲伤和惊慌都让我措手不及,直接撑着床畔慢慢倒回床上,手背盖着双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的一切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到一滴不剩,撕裂般的疼痛由脚蔓延至全身,我想继续坚持的,但却连个微笑也挤不出,微笑彷彿变成了我多馀的动作。 我感觉自己,比悲伤更悲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