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马也看着他:“怎么?你下不去手吗?你不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杀得了吗?你不是从小就嚷嚷要杀了我吗?” 黑泽阵拿着枪的手颤抖了一下。 是啊,他杀死了真绪。 所以,他也会杀死邦斯马。 他的枪口移向邦斯马的心脏,而邦斯马看着黑泽阵,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身份暴露,你会亲手杀了我,不顾任何情分。” 这句话说的实在太过了,而邦斯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就是一匹孤狼,身边不会有任何人留下,一定是这样的,我看人很准的。” “不是这样的。”黑泽阵冷声说道。 “那你要杀了我吗?琴酒?” 要杀了他吗? 黑泽阵看着邦斯马。 放了他,和他一起成为叛徒,被组织追杀。 那他走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真绪,不是白死了吗? 琴酒扣动了扳机。 从此以后,叛徒必须死。 如果两个人搭档,一个是叛徒,就由另一个亲手杀了对方。 这个规矩,从他开始。 不是师生,不是搭档,是仇人。 是叛徒和忠于组织的人。 不再有阿阵,不再有黑泽阵,不再有小子,不再有臭小子,不再有笨蛋。 只有琴酒。 只剩琴酒。 而他身边也不会没有人。 他有伏特加。 他走向毒气室,准备告诉雪莉组织决定处决她的消息,并做执行。 毒气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副手铐挂在水管上。 他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雪莉,雪莉,竟然被你逃了出去。 但是啊,组织的阴影无处不在,组织的魔爪如影随形,组织的眼睛遍布世界,你逃得过今天,还逃得过明天吗? 你能逃一辈子吗? 他会抓到她,并杀了她的。 叛徒必须死。 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伏特加,告诉他雪莉逃走了,让对方赶快回东京。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感到有一阵风从垃圾口里吹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向垃圾口。 就在那刻,他感到有一串电流划过全身,就像直抵灵魂深处的巨大震颤,冷意窜上了脊髓,到达后脑勺。 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人。 伏特加远在群马县,雪莉出逃,他身边没有任何人留下。 来自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苏醒并击中了他,那时,他还只有十四岁,还被人亲切地叫着“阿阵”。 那个短发少年背靠枣树,在漆黑的深夜里,守着钻在矮灌木林里挖洞的少女。 “你挖不出去的,选拔可能明天就要开始,你要节省体力。” 少女从矮灌木林里退出来。 勺子已经挖断了,她就继续用手挖。 “选拔可能明天就要开始,可能一个月后再开始,但我多挖一天,洞就变大一点。” “变大了你也逃不出去。” “我不是为自己挖的,我是为后来人挖的。” 少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何必呢?” “阿树死了,我不能让他失望。” 少年沉默了:“他的死不是你的错。” “但我要继续战斗下去,阿阵。没有阿树,我们就活不到今天。阿树的生命在我的生命中延续,而我的生命在这个洞上延续。阿树虽死犹存,我虽死犹存。”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少年皱起眉头。 少女看向少年,然后看向那个高大的,犹如城堡般的建筑物。 “阿阵,”她说,带着一种确信的语气,“他们会遭到报应的。组织会遭到报应的。河村夫人会遭到报应的。这家孤儿院会遭到报应的。不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阿阵,他们会遭到报应的。 琴酒,你会遭到报应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