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知悔改,就算闹到了陛下跟前,我等也是有理……大家愣着做什么,一齐上,擒住这狗贼!” 他字字掷地有声,颇有几分煽动性,榭中士兵为这声音与眼前的鲜血所感,个个皆举刀上前。 二担肉虽动弹不得,却也喊:“兄弟们,为头儿报仇!” 水榭之外,一潭相隔的长廊上,弓箭手早已准备蓄满弓弦,江令筹虽武艺高强,但双拳也敌不了这么多双手。 他毫不怀疑,只要这边一动手,那边箭矢便会如雨般射/来。不过这些箭不会要他的命,要他命的必得是眼前这个莽汉和这些士兵。 挑拨离间,才是单行简最终的目的。 眼看士兵们的刀就要砍过来,江令筹终于松了踩住二担肉的脚,向旁边一踢:“费副使,躺够了没有,你再不起来,本官就要被乱刀砍死了。” 地上的“尸体”还没有反应,对面的单行简却是微微一怔。阴鸷的双眸刹那眯起,几乎是争抢一般,急急道:“还不动手。这恶贼武艺高强,你们是怕了吗?还是想眼睁睁看着他逃脱!” “费、费副使……”诸士兵还在懵懂中,有一个较机敏的当先反应过来,立刻遭了单行简一句喝:“贼人的话你也听,你们没打过仗吗?这种蛊惑人心的小伎俩你们竟当回事,怎么,你与他是一伙的吗?” 话甫落,见形势紧急,不管不顾,当即向两侧长廊的弓箭手一招手——只要这厮死了,现下也管不了许多与原先的计划有什么出入了! 然那手臂却未落下,却见江令筹身形如电,向自己扑来。单行简本能往侧边一避,还未避老,就见江令筹微微一笑,身子早在半空折转,后发先至,奔着他避开的方向而去,下一瞬,只觉手腕剧痛,已被他死死捏住。 抬到了半空的手怎么也落不下来。 “单司马大概忘了,晚辈的功夫最初还是你教的。” 师徒之间,最是了解彼此的出手习惯,亦最容易预判。单行简情急之下,根本不记得顾忌此节。 而他的惊怒还未来得及消化,地上的“尸体”已一跃而起,将脖子上的血一抹,踢了踢地上的二担肉:“起来!” 二担肉与诸士兵俱又惊又喜:“头儿你没死!太好了!” 费烈“嗯”了一声,转向单行简,眸光泠泠:“单司马,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单行简被江令筹捏住手腕,动弹不得。形势陡然翻转,在他意料之外。他忍辱负重十来年,眼看节度使一职已然是囊中之物,却在这一刻功败垂成,惊怒之下,整张脸已渐渐扭曲,不理会眼前的二人,当机立断向长廊两侧的人吼道:“放箭,还愣着做什么!放箭!” 弓弦已然拉满,箭就在弦上,只消一个弹指,水榭中诸人都会被射成筛子。 可长廊与水榭相距并不远,水榭中的变故他们都看在眼中,费副使死而复活,他们现在放箭,不是找死? 在这犹疑的刹那,费烈负手扫视了一圈左右长廊:“诸位,今日之局,大家都看见了,是单司马想借本将诛杀江大人。江大人乃兵部郎中,更是大将军之子,诸位射/下这一箭之前可要考虑清楚。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 “别跟他啰嗦,快放箭!本将做了节度使,给你们个个升职!” 费烈一笑,高声道:“今日江大人与本将要是葬身此处,诸位觉得自己还会有活路吗?单司马掌了节度使印,第一个要做的恐怕便是杀了诸位以绝后患。” “而且不瞒诸位,本将的兵就在这六合庄外,此刻已将整个庄子包围了,且不说你们能否将本将斩杀于此,就算能,你们也未必有这条命走出去。” “本将是江州军的节度副使,位高于单司马,现下铁将军已死,本将便是整个江州军最高的统帅,你们当真要听从单司马而违抗本将的命令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