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会惹人非议,便也干脆换回了女装。 杨枝打开那锦盒,是一支雀开九尾攒珠钗,金丝攒着拇指大的珍珠,华贵非常。“我很喜欢……只是……”她下意识伸手抚了抚攒着的那支钗,想起那日他贴近过来替她簪上的情形,不过短短几日,却好像过了不知多久。良久,垂下眼睑,将锦盒奉还:“我簪习惯了,离了它,总觉得不适应。” 江令梓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天性是个洒脱的性格,不喜欢强人所难,将锦盒收回来:“姐姐不喜欢金钗,我再送姐姐别的!”转身忽又想到什么,促狭一笑:“若是姐姐哪天对这些饰物感兴趣了,便带了那位……”指了指她头上的钗:“……哥哥去南安最大的饰品店永安楼,那里有云螺县的上等珍珠,光泽燿目;惠泽县的翠羽,点出来的翠鲜亮欲滴;还有蓝田的美玉,东莱的黄金,闻郡的玛瑙……这些东西只有永安楼有!”一一数过最名贵的饰材,末了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那也是我江家的产业。只要姐姐看中的,我送姐姐!” ** 五日后诸人就到了南安。路上添了江令梓,总叽叽喳喳的,虽聒噪许多,却也多了不少欢乐。诸人关系也拉近了许多,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申冬青都偶尔开起了玩笑。杨枝身旁的书吏还拘谨些,两名捕快姜衍与周尧因是武人,早与申江等人打成了一片。 姜衍身材高大,面庞黝黑,一双小眼却十分灵活,与他高壮憨实的身材似有些不符。听闻下月已要升任捕头,不知是否一路自市井爬上来,历了些艰难,极擅识眼色,亦有些油滑手段,见了江家兄妹,处处不着痕迹的巴结。周尧父亲是个锁匠,在南城经营一间巷道般窄小的铺子,虽亦出身寻常,但性情与长相都十分耿介,一板一眼的,话少,好酒,只有当江令筹提及武艺时才会多说几句。 临到江州的前一晚,杨枝因心中惦着许多事,入夜仍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走到抄手回廊前时,却见捕快姜衍与江令筹并肩立在廊下。不知怎的,许是本能驱使,杨枝下意识往身侧的一丛芭蕉后藏了藏。 只见江令筹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向姜衍道:“替我将他约出来一叙。若他不肯,就将这封信交给他。” 姜衍恭敬称是。 其后便再没什么要紧话。两人说起白日拆招的情形,江令筹指点了下姜衍的下盘,待到月上三竿,起了乏意,便各自回了屋。 回来的路上杨枝忍不住在想,那个“他”到底是谁? 驿馆离南安不过两个时辰的车马,次日清晨便到了南安城外的十里亭。刑部江州清吏司的人来接,兵部也来了人。杨枝与江家兄妹在城门前分手,江令梓悄悄拽了拽杨枝的袖子:“哥哥身边太闷了,姐姐安置好了,派人来接我吧。” 杨枝一笑,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她脑袋,点头应好。 到了歇宿之处安顿好,杨枝只简略用了顿饭,便直往太守府衙来。御史台的人已比他们早到了快十日,谢云的要求是,就算不能抢在他们前头,也不能太落后了。 御史台主办此案的便是才升四品巡按御史的薛穹。太守官拜三品,御史虽有越级上奏、直达天听的职权,却不能直接对太守做什么。是以,这些天太守仍就揣着一颗惶惶的心,每日心不在焉的上衙门点卯。后院家中却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太守听闻刑部来了人,连忙小跑着趋迎出去。六部在江州何曾有过这等待遇? 见到杨枝,却愣了一愣,往他身后觑望了半天,除了几个随从,并未看见别人,终于放弃:“……就你?谢郎中呢?” “谢郎中因与大人有亲族关系,不得已需回避。”杨枝道:“遂派了下官来。” “完了。”谢知敬脸上挂着的两个肉瘤一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一拍大腿:“完了完了完了。”转而又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急问杨枝:“那么礼部的谢尚书呢,有什么话没有?” 杨枝十分“残忍”地摇了摇头。一刹那,仿佛看见他半灰的头上又滋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