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随意,好像丈夫被杀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夫人自谦了。”柳轶尘道:“本官叫夫人来,是想问夫人几个问题。” “大人莫不是怀疑妾杀了先夫?”方卓氏冷道。 柳轶尘道:“确不排除。” 方卓氏冷笑:“柳轶尘,你可知我父亲是谁?我姐夫是何人?” “两位大人与本官同朝为官。”柳轶尘道:“焉有不识之理?本官坐堂,请夫人口称大人。” “你既知道他二人,还敢诬陷本夫人!”方卓氏目光如箭,直直射/向柳轶尘。 柳轶尘道:“这与本案无关。”自案上拿起一枚耳坠:“这枚耳坠,夫人可识得?” 方卓氏看向耳坠,神色微微一顿,旋即冷道:“是本夫人的。不过去岁丢了,谁知道被谁捡了,这与先夫的案子有什么干系?” “本官听闻夫人家中有口井,是吗?” “是、是又如何!” “本官听闻贵府那宅子是真正的藏风得水之处。”柳轶尘徐徐道:“只因那井中挖出了块仙石。可后来说来也怪,自打那仙石被挖出来之后,什么金银器物落到水中泡一泡,都会褪点颜色……夫人看这耳坠,是不是与别个金饰色泽上有些许不同?” 方卓氏顷刻变了脸色。柳轶尘不待她开口,继续道:“本官听闻贵府去冬有个丫鬟被人推下了井……” “胡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推……”方卓氏下意识开口,对上柳轶尘的笑,忽然反应过来,忙住了嘴,拢了拢发鬓,改口道:“本夫人想起来了,那耳坠我赏给下人了。许是下人什么时候遗落到了井里,或可未知。” “夫人赏人耳坠,只赏一只吗?” 方卓氏挺直身子:“本夫人赏了一对,谁知那另一只她丢到哪里去了?” 柳轶尘轻轻一笑:“可是赏给了方大人的小厮陈旺?本官是在他家中搜出了这耳坠……” 方卓氏不假思索:“对对!就是他!” “陈旺并无妻室,夫人为何将枚女子饰物赏给她?” 方卓氏面色微变,却反应迅速,立刻道:“陈旺有个老娘,我是赏给他老娘的。何况这耳坠价值不菲,就是当了,也值不少钱。” 柳轶尘淡淡点了点头。杨枝抬目觑他一眼,那一块高悬的“执法持平”匾额下,他眉目端正,清隽无双,有色正芒寒之态。 须臾,听见他继续问:“夫人二月三十那天早上,从蓬莱阁到京兆尹府,是与方大人同乘一车,还是各乘一车?” “各乘一车。” “夫人途中可曾上过大人的车?” 方卓氏定了定眸光:“未曾。”方濂死在马车上,两人既不同车,又未上过方濂的车,便没有作案的时机。 “这卷宗中写,夫人车行至平原巷时便转了向,回了贵府,这是为何?” “这你们已问过一回了,户部的朱大人遣人送画来,我是为了回去取画。” “这么说来,方大人去时,画并不在身边?”柳轶尘问。 方卓氏答:“不在身边。朱钰遣人将画送到了府上,我是回府取的。” “可……”柳轶尘顿了一顿,冰刀一样的目光射/向堂下的方卓氏:“朱府的小厮说,那画当时是送到了平原巷。” “他撒谎!”方卓氏双目忽然睁大,声音也变得凄厉。 柳轶尘淡扫她一眼,微微一笑:“夫人那天乘的车可曾坏过?” 方卓氏没想到这么快就混了过去,懵了一瞬,更对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正思忖间,见柳轶尘自桌面上捡起一页纸,纸面透光,上面朱笔几个大字,已透到背面来,别的看不清,但“车行”那两个大字却隐约辨得出来。方卓氏略一思索,猜测那是车行修工的字据。 她一向对这些下人打理的事并不放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