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住的泪忽而又成片洒在庭前,混在尘土雨水里却也无甚差别。 “殿下、殿下!” 钦月见简叁形单影只离了院,还道是该上早膳,或是再等赵蕴睡回笼觉,往屋里一看竟空落落的。问了扫地仆役,才追着赵蕴踪迹,这当朝最得圣眷的九公主,却像迷途稚童,蹲在朱漆高门下哭得失魂落魄。 “殿下,这天刚亮又沉了,回房里用过早膳,有些事再商议不也来得及。”钦月扶着她慢慢起身,欲往回走,赵蕴一抹满面泪痕,吩咐道,“帮我牵马。” 车辇不得入皇城内,骑马可至掖庭宫西门,她横跨上出嫁后再未骑过的大宛红叱拨,因与人同游总是坐着聊天观景。空无一人的坊内街道,只听骏马嘶鸣,长鞭挥斥破空,惊醒一树巢中鸟。 “她走了是吗?”简涬似缕游魂,倏地出现在钦月身后,“她还说了什么吗?” 钦月满心叫苦不迭,大清早便夹在神仙打架中间,简涬卸下那和睦笑意时,颇似简潼那般冷冰冰不可接近,她战战兢兢回道,“殿下说,让我们替她收拾好细软,旁的就不顾了……” 或许简家人本就是冷面冷心的,出了这简涬才是怪胎。他勉强笑道,“我知道了。” 特意绕了个弯,她院落里桃树早就谢了,两名府里烧柴的抬着赵蕴用过的大小箱柜,正撞上他,连忙解释道,“这是钦月姑娘嘱咐的,说殿下用这些旧的用烦了,都让劈了做柴火用。” 用旧的用烦了,可不是如此?简涬心道,还真是自找不痛快,早该认清与她之间,岂止是鸿沟天堑,若能扬汤止沸,何来庸人自扰。 雨自天上来,如倒灌洪水倾泻,赵蕴和这匹良驹淋得毫无体面可言,将宫门守卫吓得瞌睡全无。早朝未下,各宫请安未毕,九公主如刚从水里捞出来般回了承欢殿。 她如此招摇回宫,且一言不发,裹着被子湿漉漉躺在榻上,任宫婢内侍求她爱惜身体,换件干净衣裳喝碗姜汤,诸如此类,她只蒙头大睡。 自有眼线将来龙去脉回禀了赵起,下朝本想再去天子面前露个脸,却是转弯往承欢殿去。 “殿下,殿下,你这样着凉了如何是好。”因流萤病重,留在宫里照料她的玉桂竟也在门外,苦苦哀求。 赵起阔步进了宫院里,众人如见救星,他挑眉笑笑从容道,“都聚这儿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公主出事了,都散了散了。” 绵延落水解几分热暑,赵蕴轻薄裙衫紧贴于身,丝绵软被亦潮湿浸水,她陷入不安定的昏睡,泛红双颊在赵起掌心留下热度。 “小九,小九。醒醒别睡了。”赵起一掰她缩起的身子,赵蕴便挣扎更往里逃,“蕴儿,听哥哥的话。你再不起来,简涬要走了。” 这两个字如百试百灵的咒语,赵蕴痛苦难抑地喊了声滚,彻底不搭理赵起。 赵起论聪明不亚于谁,将探子回报的线索一串,当即明白她是等不及要踹了驸马,一心吊在简叁郞身上,而天子令简涬往扬州去,他还能执意留在京中当活靶子? 突厥人挑这个节点上京哭冤,不就是为人贩案打个掩护,赵揭*这蠢货,还不懂简叁郞早被他举荐于天子面前,柳萧两家既能养出简叁,又岂会善罢甘休。那姓张的以为给李瑛泼桶脏水,他赵起就应顾不暇? 他笑意在嘴边褪不下去,让这简涬去扬州查探,果真一石二鸟,哦不,一石叁鸟之计。 “乖蕴儿,二哥给你换身干净衣服再睡。” 赵起不由分说,却是满身青红落在眼底,他再看那如同戏弄妓子般的金环,静静透着淫乱放荡意味,不争气的二两物什就顶到了赵蕴阴阜。 但此刻不是当禽兽的时辰,他恨恨地瞧这金环一眼,替她换好亵衣,再抱去偏殿榻上睡。 “找宁徽过来给她抓药。”赵起随手揪了个小内侍,又有人颠颠小跑过来,“殿下,简翰林在宫城外等着……说是要求见九公主。” “让他等着,说公主睡下了。” 夏季白日悠长,至日沉西山,赵起出了勤政殿,手下头号暗卫陆一,融于夜色中回复道,“殿下,简叁郞还在宫城外。”若他回安王府,是必定要碰上了。 “无妨,去会会他。” 闲庭漫步宫墙下,简涬跨坐于马上眺望西边,见是赵起摇摇摆摆而出,神色黯然,“她是不愿见我了。” “大丈夫不当如是,简翰林。”赵起锦衣玉冠,自是王孙气派潇洒,“你答应我的事,可还得做到。” 本文首发?请多支持正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