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对不起。”何登文快要习惯这些阴阳怪气的问候了,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我最近太累啦”、“我没看时间”等托辞,说了只会被多骂几句。 “哼,对不起~”老头捏着嗓子学着他的语气,瞪了他一眼扭开头看那本资料。冷不丁抛出一句:“推荐给你的文献看完了?” “看完了。” “嗯。今年的期刊看了吗?” “看了……一点,近半年刚发的都看了。”那些期刊大多是外文,精读总要费点力气,但这话他不能说,否则就是找理由。 “哼,看了一点,那你打算怎么写自己的?” 何登文答不上来了,并不是他没准备,相反,是他准备了,才知道自己的不足。眼下的气氛太过压抑,让他有些张不开嘴。他感觉肩头似乎压着两座山,让他喘不上气,抬不起头,说不出话。 “知道你也说不出来,你这资料后面夹着的文献综述我看了,你自己也知道没写好不敢发给我。你自己读读,废话连篇,真不知道你研究生怎么毕业的?第一次发文章在哪?意林还是故事会?重写。” 那一本材料划过空气,纸页噼里啪啦地翻飞着,被何登文手忙脚乱地接到怀里。微微发胖的老头扶着办公椅的扶手起身,对自己的学生们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走了。 “带博士跟带一群幼儿园一样,二十几三十几的人了,不学了就赶紧滚蛋。” 短暂的寂静后,几人不用再维持那个圆阵,像是解除了定身咒一样活动腿脚四散开来。何登文把掉在地上的便签捡起来,随手贴到桌沿上。他平时也不在办公室,写东西去校外咖啡馆,看文献去图书馆,所以桌子上随意堆着代课的教案和作业,还有学生送他的零食,一眼看过去很乱,一如他的思绪。 他试图通过整理桌上的东西来整理心情,可惜桌子干净了,心情却没什么变化。他抬起头想问一下自己来之前关老说了什么,却感觉到几缕有些刺痛的视线。 和他坐得近的康一乐是他的师哥,也算是这几人的老大哥,因为曾经是关老的研究生所以已经建立了耐受,这种场面他见多了。他看看四周,又看看耷拉着脸的何登文,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哎呀,大帅哥,别想太多。意林故事会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之前还被关老骂让我拿着论文去《儿童文学》投稿呢。” “之后呢?”何登文有些好奇,怎么改能从关老那里得到满意答复。 “被退稿了。我拿退稿信去找老头说人家面向少年儿童读者,不收论文。”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何登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的回了一句:“那我下次也试试。” “嘿,可别,”康一乐摆了摆手指,做了个no的手势说:“老头上次差点气撅过去,真出问题,退休得讹上咱俩给他养老。” 何登文看出他是特意活跃气氛,配合的跟着干笑了两声,倒不是不给面子,主要是刚被骂完,想到笑完还得面对现实就有点笑不出来。 “老康你可别拿你那套教人家,人家年轻有为前途大好,再怎么都比你有门路,你先想想怎么毕业养家糊口吧。” 身后带着酸味的嘲笑来得莫名其妙,何登文躺着中枪,康一乐别扭的拿开放在他肩上的手,努了努嘴示意对方闭嘴,说话的也没想搞太僵,对着康一乐哼了一声,收拾东西离开了。 “嗬,素质。”何登文回头看去,康一乐站起身冲门口啐了一口,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桌前,看似没事一样,却没再继续和他搭话。 何登文的指甲扎入手心却毫无感觉,手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汗浸湿,已经凉透。 他后悔的感情日益强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