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别半场开香槟了。”刘丽瞥了一眼杨谦,嘴里嘲讽意味十足。 刘丽吐出两片瓜子壳,闷喝一口可乐,言语中的不屑在此刻随着上调的眉眼表现得淋淋尽致:“我朋友圈可有一大堆表演家,每天晚上在朋友圈狼哭鬼嚎说赌球输了要上天台,问了问赌了多少,结果才20块。你不会要成为下一个吧。” “不会,因为你把我朋友圈屏蔽了。” “...” 赛程不断推进,宣雨和睡意来回拉扯,一晃一晃的脑袋像在钓鱼。周遂往后坐了一下,让宣雨靠得更舒服。 随着一记点球射门,杨谦激动地直接把插线板踢开,电视机插头一松,屏幕瞬间暗了下来。 暗掉的屏幕映出两人的身影,宣雨昏昏欲睡,侧头正好靠在周遂的脖子边,周遂弯着腰低着头,一手揽着宣雨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身体滑下去。三人在黑掉的电视屏幕中面面相觑。周遂还是没有动,只是伸了伸手指靠在唇边。 窗外隐隐传来胜利的惊叫,杨谦把挡风玻璃关上,声音小了很多。 时针已经过了一点,刘丽伸了伸懒腰,对着周遂摆了摆手,拍了拍杨谦的背,小声说道:“我没开车,送我回去。” 杨谦一下眼睛就亮了,马上微笑比了个OK,两人蹑手蹑脚出了门。 ... A市的夏日漫长而炎热,宣雨宁愿每天躲在房间里面在编辑的催促中争分夺秒地码字也不愿意出门半步,周遂最近也忙,这里倒是成了一个歇脚的地方,除了偶尔熬不住了出房门伸个懒腰,桌面上保温垫上盖着防尘罩的饭菜还有阳台花上的水珠,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成了再遇到周遂前的样子,心里空落落的,可是自从周遂在上两周在试探性地提了一句结婚的事情之后,但是她脑袋宕机了一会,怔愣着半天没说话,最后僵硬地转移话题,那一刻她的表现称得上狼狈,她没法否认她在那时第一反应是恐慌之后是蔓延的恶心,即使她确定她爱周遂。 那天他刚刚拍摄完一场婚礼,两人躺在床上,累得都不想说话,迷迷糊糊之间他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宣雨摸了摸他睡得毛茸茸的脑袋,哄了两句让他早点睡,夜色之中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是他的声音诚挚如铃音:“小雨,今年我应该就能存够首付了,我们找一天一起去看房吧。” 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嗫喏回复道:“我好困,周遂你怎么还不睡。”假装没听见。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松开了她的手,两人背对背没说话,她一夜未眠,天际泛白才困意上头,朦胧之间只感觉有人把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面,醒来的时候除了桌面的一如往常的温热的早餐,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除了越来越少的见面次数。 她觉得他生气了,重逢之后他其实时不时会提起这件事,每一次打马虎应付,看着他明显压抑又强打精神,下一次又准备了更加富足的条件,他很努力,从以前努力追求两人之间的平等,到后来努力让错过的两人同轨,他闯入她的生活,敲门时那么用力,进门时却并不鲁莽,他没有像她的家人,她的前夫那般,将这方寸洁净之地踩得七零八落,他带着他所有的生命力,他的热烈装点她的生活,在她荒芜之前让她焕发新的生机。 但是她心里有一扇由她关紧的门,关于她长期压抑忍耐的生活,像一个定时炸弹,她时不时会猜忌,会胡思乱想,当周遂向她迈进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着万一有一天他后退了呢?她不想再因为别人掉进难堪的情绪里,她装着虚长几岁的年龄控制着两人的距离,即使有所期待,面上却还是有所保留,她不能陷得更深,情感已经快淹没了她,也不能甘心沉沦,只是为了某种渺茫的时刻,抽身时不会更难受更痛苦。 没人可以看到来自爱人盛大的爱意不会心动的,每次周遂提起的时候,即使拒绝了,应付了,但是她的心像被压上了一个名叫周遂的砝码,天平的另一边的是关于完全打开心房的权限,一次一次加重,渐渐趋向平衡。 接到来自周遂同事的电话的时候,宣雨的脑子只觉得嗡的一声,只听着那边的人说了一句几人的车被撞了,周遂现在在医院。踉跄着出门,才发现连医院的名字都没听清,她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回去,一个个打也不知道找了谁,说了什么,最后刘丽跑来家里把她带去医院,直到走进医院那一瞬间,她才恍惚发现自己连睡衣都没有换下来,看着手术室灯亮着,眼睛被泪水模糊,将医院的冷光散开,像上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听见他的脚步假装睡着,虚虚的影子里面看见他蹲在她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