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觉得是做警察的好苗子,不仅是因为有一副孔武有力的身子骨,而是有一份不畏强权的正义感。 她记得,那天,也是一个冬天。 局里接到了报案,说两个男生打架,其中高个男差点把瘦个男打骨折。当时,她和另一个男同事给高个男做笔录,问他为什么打人。 少年棉衣脏了一半,看得出刚刚闹得很凶,愤怒未平,被揍得淤青的嘴角,困难的扯动: “徐非利用自己班长的身份,强行留下全班最内向的女同学,在教室里企图性侵她,要不是被我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呢?”男警察面色严肃,俨然一副教育的姿态:“现在徐非的家属告你无故殴打他人,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平时在学校并不安分。” 晏蓓力一直没出声,只紧紧盯着少年。 少年明明才15岁,但眼底却是比成年人更有虎劲的狠,他瞪向男警:“不好意思我没证据。一,教室没监控,二,我揍人,没空录像。” 他还补问了一句:“难道,警察的职责不是寻找证据,调查真相吗?” 在男警看来,他是在挑衅警威。 少年没在怕的,拇指用力一刮嘴角的血迹,盯着男警:“徐非的舅舅是北城分局的警察,大概率这事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我被冤枉进了局子,我敢连无用的人也一起揍。” 男警火冒三丈,身子刚站来半截,却被晏蓓力用力拉下。 她放走了少年。 晏蓓力再追出去时,穿过冬日午后的薄透光影,她看到少年将棉衣搭在肩上,正站在巷子的角落里抽烟,浑身散发着野劲和冰冷。 那时,她觉得,他虽然年少,却没有同龄人的纯真,身上像背负着厚重的故事,那种经历过人生风浪的距离感很难让人靠近。 晏蓓力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过去,问:“知道他舅舅是警察,你还敢动手?” 少年仰起头,盯着屋顶上那群振翅欲飞的鸟,等它们飞走后,他才低下头,将烟在垃圾桶上揉灭,说:“我这人可能没什么脑子,所以,打一个人渣的时候,通常顾及不到后果。” 晏蓓力记得,她又问了一句:“你爸爸妈妈呢,你不怕他们受牵连吗?” 她也记得,少年只暗淡的回答一句:“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再后来,少年将棉衣用力一撑,套上身,裹向胸膛,彻底消失在了巷子里。 那个少年,就是尹海郡。 咖啡馆里放着轻音乐,连空气都是舒缓的。 落地窗旁的阳光轻轻柔柔,相比那天,晏蓓力觉得此时的尹海郡,眼底多了份光彩。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去:“突然振作起来,想做警察,是因为邱里吗?” 尹海郡并不惊讶,他猜是晏孝捷说的。他也不想逃避,点点头:“嗯,是。” 晏蓓力勉强一笑:“为了爱情重振旗鼓,挺厉害。但为了爱情想做警察,可能会毁了爱情。” 说完,她抿了口咖啡,神色落寞。 尹海郡明白话里的意思。 她指的“毁”,是指警察是高危职业,常常命悬一线。 晏蓓力想换点轻松的聊聊:“你说你们现在这帮孩子,16、7岁就搞对象。阿晏谈了,你也紧随其后啊,兄弟俩真是什么都要一起干。” 尹海郡笑了笑。 但一想到邱里,晏蓓力还是多说了几句:“不过,里里是他父母的掌上明珠,你后面的路很难走。你确定你不想想别的致富道路,真的要做高危且收入一般的警察吗?” “你不是一向想让我做警察吗?”尹海郡捏着咖啡杯笑着问。 晏蓓力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邱里在一起,但我看你对她也不像闹着玩的,我总不能断了你的前程。” 尹海郡沉默住,只撇头望向窗外,喝了一口咖啡,可这一口却苦得入骨。 “这事,和里里商量过吗?”晏蓓力问。 尹海郡摇摇头,声音很平静:“没有。” 此后,没人再吭声-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