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越来越密集,消防警笛也在逐渐逼近,显然现在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在与时间赛跑。 「说话啊!郭品郡,逃回你的家族很安全又舒适对吧?你打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了吧?决定跟我切割,好让你可以在受人保护之下不受到我的骚扰。这还真是绝妙的应手,而且是这么赤裸明显,只有那时候被爱情冲昏头的我才没有发现!你竟然连自己外公都计算进去了,你这该死的魔女!」 踏乘业火而来的骑士激动得全身发抖,犹如深怕我忘记自己的罪孽般,再次呼出代表邪恶的冠名。 这样反覆呼唤的结果,加上字里行间所提到的那关键字词,终于触发我身上压抑许久,那无关人性的兇恶。 「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任谁都无法逃脱我这个魔女所结下的蛛网,你们至死为止都将成以『郭品郡』为名的命运玩物,恐怕连死后也会为我所用。」 浓烟已在这期间瀰漫大厅,现场旁观这场演出的观眾惊骇逃窜,成了火与烟迷宫中受困的穷鼠。这些涌上我全身的痛苦、不幸、恐惧与灾厄使我的呢喃转为癲狂,狂喜高亢的嗓音成为炼狱的促音;我嘴角上扬、张开嘴巴,自喉腔鸣唱出尸横火燎的安魂曲。 大厅各处传来倒塌声响,火舌窜烧的炙热劈啪作响,然而我与那个男人之间就像处在脱离现实的虚空。 现场能见度已经使我看不清学长的身影,那苍白的面容被浓烟吞噬,就此我短暂的亢奋平息下来,重新变回凡人并全身瘫软了下来。 我跪坐在地、目光无法对焦,呼吸凌乱,然而嘴巴竟无意识般的喃喃低语,宛如对这一切发出迟来又偽善的弔念。 「不……学长,被爱情冲昏头的不只有你,我想我也是吧?就跟我的两位母亲一样,只是……我不想像她们一样牺牲所有。不……如果不想要牺牲,那一开始就不该拥有,是不是这样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係,在背负这样的因果下相遇,或许……或许,对于牺牲……也将会是心甘情愿吧?」 意识逐渐模糊,眼能所及的视野也逐渐缩小,我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整个人彷彿置身毫无生息的虚空之中。 可是,如此脱离掌控的感觉反而使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感,飘然游离的精神卸下了所有束缚,茫然间,我眼前掠过那些所有与我有过交集的人们;编辑、记者、警察、朋友、亲人,然后一股温暖将我包围,下一秒我透过由透明遮罩建构而起的保温箱中,在这最初保护我的「人形茧」里懵懂好奇的环顾周遭,只是这次我闯入了平行时空中,看到了一对健全的男女笑看着我。 这个时空中没有谎言虚构的城堡,也没有所谓的医院恐怖攻击、深夜埋尸与侵蚀身心的毒,我会像个正常的小孩一样成长茁壮,跟同龄的少年少女随着长大成人才踏入阴惨现实的社会。 但在这个时空中我不会怀疑那些环绕在我身旁的美好,至少在尚处懵懂阶段我只会为了放学后要与同学去哪游玩而烦恼,跟家人晚上要聊些什么而期待,面对自己所暗恋之人该如何以更有趣的相处而焦躁。什么生与死、威胁与毒品都会在遥远的那一端,最后普普通通的过完人生,下次睁开眼时又会是在一个陌生场景。 ──无果的结局,留下无数的遗憾,把握住那些微小稀有的幸福与美好,最终在感叹跟释然中死去,这才是圆满的人生吧? 「来生,我将在何处?是能够拥有幸福的人吗?」 弥留之际,我流下泪水,将这疑问化为遗言,也作为「郭品郡」人生的休止符。 「我将销声匿跡」的章节以到末段,定义了郭品郡这个魔女的短暂一生。 我往后倒下,然而却没有如愿,有一股力量将我拥起,拥我入怀之人并于耳旁低语。 那是我所熟悉又陌生,略带乾涩的低沉嗓音;背对火光的业火骑士温柔笑看着我,同时把某个东西放到我手上并紧握。 然后随着他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句,白光乍现。 「说什么傻话,人不会有来生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