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有意识以来,世界就是这个模样,奇形怪状的房子,停在泛黄天空中持续发光发热的太阳,城市周围源源不绝看不到底的水井,只要没有人说话就完全陷入纯然安静的地方。 第一次进行存续时,她看着手中的存物觉得根本不可能放入口中,那时还没有过滤的设备,只是从背阳右区的角落取来勉强还算乾净的沙土。然而她必须吃下去,因为她的身份跟其他毛族不同。 她慢慢举起手到嘴边,拼命遏止想把那把沙用力甩到地上的衝动,于是有一双手接过那捧沙,坚定而又温柔的举到她的嘴边。她仰头吞下沙粒,混杂着小石砾与各种无法辨识的东西刮过她的喉咙,她以为会有好几天无法说话。 之后一次、两次,她渐渐习惯了。 直到那一天,父亲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隔天被发现死在背阳右区,没有人能断定那个伤口是哪种武器做出来的。然而现在她知道了,是那把手枪。 当时在日夜塔下她看得很清楚,孟琮扣下板机时发射出黑色的东西就像慢动作那么清楚,她的脑中直觉描绘出击中人体能造成的伤口,也就是说,那把枪就是兇器,拥有那把枪的人就是兇手。 但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杀了她父亲?她从未听别人抱怨过父亲治理的风城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们找到一个规律,有单纯的目标,能够在这片荒芜静止的世界里活着。菲亚在不断循环的梦中寻找不存在的答案,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穿这个无法辨识是好梦或恶梦的场景。 「徐皓钧,副市长有事情找你。」 她不用睁开眼就知道会看到那身令人厌恶的墨绿色,风盔。他们还在市政大楼的大门前,不久前吃下存物后她旋即因为伤势与疲劳陷入沉睡,不知道睡了多久。 「找我?」徐皓钧用手指着自己。 「对。」风盔点点头。 「找他干嘛?」菲亚坐起身挡在徐皓钧身前,侧腹的伤口还需要分寸恢復,但已经能活动身体,对于风盔那一踢她记的清清楚楚。 风盔看着菲亚皱起眉头,叹口气,接着做出意想不到的行为,他单膝跪下低头对着她说:「对不起,当时鳞族和羽裔都在,随时可能开战,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做法。」 菲亚原本想大发一阵脾气,但身体刚恢復没什么力气,碍于徐皓钧就在旁边只好挥手说:「算了,侍卫队都是那副德性。副市长干嘛一下找他一下又想赶他离开风雷市?」 「这次还有找八荒。」风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要连八荒都赶出去吧?」徐皓钧突然变脸。 「状况…有点复杂,等找到八荒之后再一起去见副市长。」风盔站起身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问菲亚。「你带着他吧。」 「当然,只要他还在风雷市就归探索队管。」菲亚露出得意的笑容。 风盔耸耸肩去找风靴交代侍卫队的任务。 「奇怪,他哪时候变那么好说话?之前都这个不准那个不行的。还是副市长看你有那么大的能力,想改口留你下来?」菲亚嘀咕,徐皓钧引发异变时人就在她旁边,当所有人失重浮起时,只有他的双手还紧紧贴在地上。 「什么能力啊?那说不定跟我完全无关。」徐皓钧心里其实模糊的确定,地底深处有某个东西在向他说话。他怀疑再给他一次机会用相同的方式双手贴地,可以完美的重现被称为异变的能力。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们一命,说不定副市长想要为这件事道谢?算了,那更不可能。」 「我也这么觉得。」徐皓钧想像副市长严肃的脸。 当菲亚好不容易站起身尝试伸展筋骨时,风靴带着八荒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广场,向风盔行礼后接着准备找传令队去清点侍卫队人数,脸上不经意的透出即将又要打仗的无奈。 「接下来你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这件事非常严重。」风盔严肃的说,目光一个一个轮巡过他们三人。 还能有什么比鳞族跟羽裔同时在城里还要严重的事情呢?菲亚心想。 「你说的是真的?」八荒听完副市长说的内容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市长…死了?」徐皓钧吓的嘴巴都闔不起来。 「光之主说兇手是爪裔,当时市长正在恢復风雷市的运作。」副市长双手负在背后,原本就粗獷的表情这时候更带有一股杀气。「我打算追到爪裔的洞窟去。」 「你是说我遇到的那个一身黑像骷髏的…?」徐皓钧问,副市长点点头。 「去光的轮!原来那个爪裔是来杀市长的,当时应该立刻杀掉他。」八荒一拳打在地板上,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