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掩日,大风刮起,天已奄奄地暗了。大伙都在掂量着,是不是又要下雨的样子。阴一阵晴一阵的天爱捉弄人,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穿厅过院,一路只见堂宇宽阔,院里种植名品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右对设,小堂垂帘,茵榻帷幌都很华丽。 一条粗长白蛇盘卷在楼阁的梁上,蛇鳞默默泛起晶光,隐蔽在角落不动。 铜镜前的风骚女人已改穿轻薄透明纱罗,外披水红披风,袒了领子,里面不穿内衣,装束十分随意,似是浴后光景。一个堕马髻,还有几绺游离的发丝散乱着。绕成三圈以金银丝编成环套之“跳脱”在腕间晃荡。 厅中央一侧乐师半昏眩半兴奋地拨弄琴弦,舞娘的眼神放任顽皮,颈脖亦推波助澜地挫动,双目左右一睨,眉飞色舞,脚上的银铃响个不停。脚底和手指,都涂上红色,掌心也一点红,舞动时,如一双双大眼睛,在眨。 来人年纪不大,高鼻梁,一双长眼,炯炯有神,骨架很大,冷峻起棱。衣饰丽都,穿暗花长衫,闪着含敛的灼人的乌光,只像半截黑塔。摆起大阵仗嚣张走进来。 有贵客来,老鸨出迎,直似望穿秋水殷勤状:“唷!小霸王来了呢!就等着您呀!”她是个混场子混惯了了人精,知道来人表面身份是官府武侯,可实际却是邙城巨富刘阔手下的新宠护卫,刘阔此人家产不可计数,邸店院宅遍满,热衷于投资土地和放高利贷,做着黑生意发民难财,自然在道上仇家多,因此他不仅与权贵交好,同时也培养了大量的死侍。 薛程远环顾一周,直接开口问熟人。鸨母不知他与舒兰兰之间的实情,还天真以为薛程远沉沦到温柔乡里,巴巴地来找姑娘讨欢心。薛程远装得一副诚恳十足的伪君子样,点名舒兰兰,鸨母想着这下这位木兰美人真攀上高枝,她或许也能从其中捞些油水,又隐隐的嫉妒着来时不久的舒兰兰,刚被卖到青楼就遇上这样讨她欢心的郎君,薛程远仗着刘阔的背景也算有点权势和财力,她性子又是个自傲倔强的,诶,都是命,要不是她人老珠黄,不复当年的风姿绰约,这样俊俏的男人连她也…… 她谄媚笑着说:“木兰美人早早就候着你了,放心,她还是你的女人,干干净净。” —— 舒兰兰妩媚地为他布菜、举杯劝饮,酒不醉人,女人施展浑身解数。她装作无事发生,越是心虚的笑就越发明显,把酒倒入杯子手抖不止,她害怕薛程远知道了那件事,却又暗暗想着薛程远要是知道刘家二郎和她之间的事又会作何反应,毕竟她舒兰兰心里还是装着他这样一个薄情郎。 青玉几案上摆着一个金镶玉檀木盒,她怯生生推过去,里面是十根金条,她自是没有这样天大的本事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财宝来抵债,那是刘家二郎刘平为她豪掷的金子,就买她弹一首曲子,再没有别的意思。 薛程远挡开她递过来的酒,微笑道:“你真有胆子。” 舒兰兰嘴里说笑着,颤声道:“我和他之间……”她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