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着郑皇后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薛棠连忙应道:“我记住了。” “好孩子。”郑皇后怜悯地抚摸着她的头,目光略有几分哀戚。 薛棠怏怏不乐,她若是个皇子,必然受到帝后夸赞,哪怕真的涉政了,她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甚至还会得到鼓励和支持。只可惜她是个公主,常常好事变坏事,处处受限,诸多不宜。普通男子尚可三妻四妾,公主是除皇后外,国朝最尊贵的女人,却仍要守贞。明明受帝王万千宠爱,却被明令禁止不许踏入前朝一步,宛若槛花笼鹤。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女儿身,若有朝一日,女子可以冲破束缚,如男子般潇洒而活,那该有多好…… 她正想着,郑皇后和婉的声音传来,“尺八杀伐气太重,不如换别的乐器学习。你父皇喜听琵琶,你若感兴趣,我便传乐师过来教你。” “琵琶也可奏出杀伐之音。”薛棠脱口而出。 郑皇后无奈叹道:“女子习乐还是要以柔婉之曲为主,静心修身,陶冶情操,那些粗犷的乐器和曲子皆不宜女子学习。” 闻言,薛棠心里郁堵,丝竹管弦本是一种乐趣,怎么像被拷上枷锁似的? 她欲言又止,郑皇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抚胸喘息,嘴唇愈发苍白。身旁的侍女急忙递来药茶,薛棠立刻接了过来,微斜杯身送到郑皇后嘴边,缓缓喂其服下。 看着郑皇后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薛棠心里更难受了,只得压下不满的情绪,不再争辩。 几日后,在乐师的指导下,薛棠学起了琵琶。 凤阳阁内,薛棠恹恹地拨弄琵琶,照着曲谱奏出生硬的调子,兴致索然,昏昏欲睡之际,符采抱着一个长木盒走来。 “又有臣子弹劾我了?”薛棠头也没抬,无精打采地问道。 符采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冯公子托人还伞。” “冯鉴青?”薛棠眼前一亮,精神骤然清明。 符采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在桌案上,神秘兮兮道:“这里面好像不止是伞。” 薛棠兴致盎然,撇开琵琶上前细看。 只见一枝红梅赫然别在木盒的镂空雕花上,暗香流动,清雅朴质。 薛棠的唇畔不觉上扬,心生欢喜,她好奇地打开木盒,伞旁的物件跃入眼中,加快了她的心跳。 那是一把尺八,顶部刻着海棠花。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那无关色欲的心动,仍然存在。 薛棠迷离地醒来,睡眼惺忪,仿若回到过去的恍惚感尚未消散,心跳得厉害。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朝景园游逛累了,便伏在石桌上休息,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带子压在手肘下,披风没有被风吹走,严实地盖在身上。 她忽地意识到在临睡之前,披风的带子是系好的,并未散开。 难道记错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环顾四周搜寻。 “是你吗?” 良久,无人回应,只有风吹枝叶的簌簌声。 薛棠怅然垂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