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肯定在家。” 逢春家的院墙修得比人高,小孩见姚春娘垫直了脚也只能露出双眼睛,贴心地回家替她搬了张凳子出来,抬了抬下巴让她站上去,催促道:“姐,快喊,快喊。” 这小孩机灵得过头,姚春娘被他催了两句,傻不愣登地就开了口:“逢春,逢春。” 可哪想逢春家竟养了条狗,两声一出口,那狗立马冲着姚春娘狂吠起来。 曹秋水听见狗叫骂骂咧咧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院墙上姚春娘露着个头站在那儿。 活像个白日催命的断头鬼。 姚春娘猜得不错,曹秋水的确不喜欢寡妇,她一见姚春娘就变了脸色。 姚春娘见她那厌烦的表情,心头一跳,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拐骗别人家好姑娘的野男人,心虚得很。 不过这好歹是逢春她娘,姚春娘僵硬地露出个笑,正想开口打声招呼,突然瞧见逢春扒着门探出了个头。 她还是那头乱七糟八的短发,不过瞧着没什么伤,姚春娘松了一口气,又见逢春苦着脸冲她摇了摇头,像在示意她赶紧走。 姚春娘还没反应过来,曹秋水恶狠狠就是一句:“你个寡妇爬人家墙头,难道不懂什么叫羞吗?” 姚春娘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唇瓣嗫嚅两下,还没开口,曹秋水拿着搅猪食的锅勺指着她的脸,又骂道:“没皮没脸的小寡妇,竟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无缘无故被骂两句,姚春娘也恼了,只是碍于逢春,她只能忍着气,毫无气势地回了句:“我怎么没皮没脸了?” 曹秋水冷笑道:“还好意思问!我们逢春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你一天到晚在她身边转悠,人都被你带坏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的怒火,声气足,气势大,骂得姚春娘竟有点插不上话。 好像姚春娘带着逢春逛了窑子吃了酒,把逢春给祸害了。 可姚春娘也就只是在河边洗衣服时和逢春说了两句话,和她一起去折了个柳枝而已。 逢春她爹马平听见屋外吵了起来,提着桶猪食从屋里走了出来。逢春一见他像老鼠见了猫,缩了下脖子立马溜进了屋。 马平瞅了她一眼,眼神在逢春的屁股上停了一瞬,又看向了姚春娘。 他穿得松松垮垮,裤绳都是散的,他站在坝子里,吊着三白眼目光露骨地盯着人,叫姚春娘心头很不舒服。 她心里有点怕,又觉得烦,嘴上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拿勺子插你眼窝里,把那脏珠子舀出来!” 曹秋水护犊子得很,听见姚春娘骂他男人,气得“嘿”了一声,扬起锅勺就冲了过来,做势要打姚春娘。 姚春娘见情况不妙,立马扶着墙跳下了凳子。 墙挡着,曹秋水翻不出来,只瞧见一柄圆锅勺在墙头上乱舞。 她一转头,看见那小孩坐在门槛上吃她给的那包糖。他瞅见姚春娘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狼狈姿态,嘻嘻哈哈笑得不行。 姚春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孩子耍了。 曹秋水隔着墙还在骂,姚春娘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咬牙切齿地盯着小孩:“你个小坏胚子,做什么骗我!” 那小孩半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有理有据地道:“因为你是个寡妇,他们都说寡妇好欺负。” 这话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和他说了,姚春娘气得脸红,挽起袖子朝他走过去:“行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寡妇好不好欺负!” 十来岁的小孩皮实得很,半点不怕,居然还抱着糖威胁姚春娘:“你干什么!不准过来,不然我不帮你把糖给逢春姐了。” 他说完见姚春娘停了下来,一溜烟缩回屋里关上了门。 姚春娘气得没法子,只能安慰自己逢春没事就好,挨了两句骂就挨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 她冲着门背后偷看的小孩道:“如果让我知道你自己把糖吃了没给逢春,我上门把你鼻血揍出来,听见没有!!” 小孩拖长了调子回道:“知道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