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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你说这种话无疑是在挑逗我吧。」应采声瞪了他一眼,膝盖朝崔河肚子一击。

    「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揍我也是在挑逗我,不是吗?」

    应采声露出难得易懂的表情,「咦」的情绪外显在脸上,像小孩子想起甚么忘了带,「糟了」的那种眼神。随后他又收回惊讶,说,那又怎样?

    「不怕我对你怎样?」

    应采声不屑地嗤笑,说:「你这么正派的人才不会,我才十七岁,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两情相悦就不会怎样的年纪不是吗?」

    「谁跟你……」应采声本来想再给几拳,却又犹豫着没动手。崔河给他的意外太多了,揍他居然是挑逗。

    「你揍啊,我乐意。」

    「揍你不就便宜你?不揍。」

    应采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脸已经有些红肿的崔河,忍不住站起身,一脚踩向他胸口,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命令地「喂」了一声。

    「是,主人。」

    应采声又笑出来,说,你真的很有慧根啊,班代。虽然看他的脸是在开玩笑,不过这玩笑开得好。

    「你说不在一起是为甚么?」

    崔河说,像他们现在你踩我,我被你踩,早就比在一起还刺激了吧。只是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不要回答在一起就好了,也省得人家说间话,应采声也不会被家里问甚么。

    「不然要说甚么?」

    「说我是你奴隶。」

    应采声笑瞇了眼,说,你果然也是个神经病。

    这种听来像是玩笑的说词,果然没有被多问甚么。但这只单指没有被同学过问太多,私下有多少讨论,应采声本人并不知道。而崔河本身人际就广,多少听得到一些耳语,和别人的劝。多半是,知道班代你人很好,不过靠他太近这样好吗?或是,连应采声也能熟得起来,崔河也真是了不起。

    无论好坏,崔河就是笑笑,不多表态,有攻击性的话语便巧妙转移,所以崔应两人之间的『关係』还算保持得良好。

    只不过,崔河成为『奴隶』的隔天一早,当应采声打开手机时,里头塞爆了简讯,留言;信件都还没读完,就接到哥哥应禹的电话。死哪去了,你妈在找你,说不回家也不说一声,整个晚上吵死了,要是你是女生,就报警了。

    应采声淡淡地问,那有报警吗?应禹说,你又不是女生,报甚么警?

    应采声笑说:「你信不信,你不回家没给她打电话,她一定报警。」

    旁听的崔河听出这一句的心酸,印证他之前的认为:应采声都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说真心话。聪明人听得出来,但聪明人通常也选择不做回应。崔河有听见电话那一头他哥哥的叫喊,但应采声依旧平淡。或许正因为他的表达方式都是如此,才造就他和家人间的距离感││吵架也能是一种沟通,但显然应采声没有想吵架的意思,若是他自己,一旦被兇了,一定立刻兇回去。

    「没事了。」应采声切掉电话,问崔河今天有没有课。

    「下午,怎么了?」

    应采声笑说,我想揍你。

    「你不是拿我当出气包吧?」

    「当然不是啊,我看起来像在生气吗?」

    崔河说,是不像。但他也好奇为甚么应采声不发脾气。

    应采声说,发了脾气不会比较好,小时候他就试过了。就算跟哥哥做的都是一样的事,坏的,他会被骂,哥哥不会;好的,哥哥会被讚,他不会。所以哥哥骂他,他随便回回就是了,不会有甚么大改变。

    「这么偏心?」

    「有没有很同情我?」应采声笑道。

    崔河说,有,不过爱情比同情多。

    应采声傻傻地看着崔河一阵,最后选择揍他的后脑。

    「你干嘛?」

    「打是情……」

    崔河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你家人骂你也是爱的一种?

    应采声说,少笨了,那才不一样。他推开崔河,背起画袋就要离开。

    崔河拉过他,说,如果他的猜测让他不愉快,他很抱歉。他只是想找到一个让应采声比较好过的想法,如果不能改变别人作法,就改变自己想法吧。諮询师的目标都是在个人身上的,也就是来交谈的应采声本人││至于家庭上的,他们就没有办法多干涉。

    「你职业病真的很重啊,我现在是在你房间,不是諮询室。」

    崔河的抱歉还没说完,应采声扔下画袋,把他打倒在地,并坐到崔河胸膛上,极其温柔地拍拍他的脸,说:

    「你不要这样,我会忍不住。」

    说完,应采声给了他一个耳光,又在那发红的脸颊边上,落了一吻,说:

    「带我回家。」

    崔河在第一时间以为,应采声的那句话是,「带我回你们家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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