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因预言而发起的战争──经过时间证明,那些预言往往都是藉口而不是结果。 也许特兰萨跟我有一样的看法;如果他相信我是塔斯兰的救星,肯定不会这种态度。话说回来,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虔诚的信徒,倒是挺适合当黑暗之神的代言人──能让我用这种恶毒的比喻形容,就知道特兰萨有多难以相处。 我轻声叹气,就着眩目的夕阳馀暉,小心翼翼地展开地图。 那是特安罗德前几天让使魔带给我的珍贵情报。在我离开教会后,他又重新与我连系上──不能否认他真的很有一套,教会实验室里的屏障阻隔了所有连结魔法,但通讯石没被仪器检测出来,一直好好地待在我身上。 地图上面标着大贤者卡洛伊的旧址。他的小屋在刺脊林地的南方一带,途中会经过一片乾旱地带。我们已经顺着指南针前进了好一阵子,随着旅途进行,脚下乾裂的土地渐渐退去,很快地被乾燥的沙尘取代;我抬起头,在橘黄色的夕阳照耀下,望着一望无际的滚滚黄沙。 「我从未像这样横越沙漠。」我说。 精灵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只有人类会把这片小沙地称为沙漠。」他说:「就像你们老是把树长得多一点的地方称为森林一样。」 「嘿,既然这些词是人类发明的,我们当然可以决定它的定义!」我说:「话说回来,我不觉得我们的水够喝;算上娜塔,她一天要喝掉一整皮袋的水!」 娜塔,那头漂亮的猎豹就在我的身下奔驰着。圣光在上,我从没看过有人骑猎豹越过沙漠的──据特兰萨所言,她原先被训练来做为精灵猎手的伙伴,但在某一次狩猎断了牙齿,再也无法战斗,于是就被某个路过的精灵战士领回去当坐骑。 出于一些原因──或者说,又一次的追杀,我的坐骑在混乱之中跑了,所以我现在和精灵共乘那头猎豹。其实我比较相信牠是某个长得像猎豹的物种,牠太巨大了──站着的时候,我甚至爬不上牠的背。 「穿越这里五天就够了。」精灵说。 「但我们只剩三袋水。」 「哈。」他嗤笑了一声:「人类遇到这种状况会怎么做?」 我闭上嘴,一脸忧鬱。怎么做──不就是省着点喝,然后把自己的尿收集起来,重复利用吗? 「你觉得……呃,抱歉,我是说,娜塔……她会愿意喝我们的排泄物吗?」 我硬生生闭上嘴,精灵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他拉起弓,朝空中射了一箭;一隻鸟落了下来,娜塔跑向前,将那隻可怜的鸟两三口吞进肚子里。 「蓝嘴鳩。」精灵说:「知道蓝嘴鳩吃什么吗?」 「呃……植物?」我问,特兰萨轻蔑地哼了一声。 「巨仙人掌的果实。而前方是巨仙人掌的生长地,人类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吗?」 我闭上嘴,抬头眺望前方,终于透过飞扬的沙尘,在地平线捕捉到一点极淡的影子,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圣光在上,精灵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从这么远的距离──如果那只是海市蜃楼或某种不能解渴的物体,我肯定要狠狠嘲笑他一番。 可惜,或者说幸运的是,精灵的话总是对的。 特兰萨举起弓,朝空中连射三箭,掉下四隻蓝嘴鳩──其中两隻被同一箭贯穿,全都落入娜塔的肚子;我躲在帐篷边慢慢给仙人掌果削皮,一面眺望夕阳下的沙漠景象:铺满黄金般的沙地里,精灵的斗篷在风中飞扬,阳光在他的侧脸刻划出俐落的线条,白发染上柔和的金,在橘红色的天空下飘动。 我看得入神,直到一根尖锐的刺扎进手指才回过神来。 我丢下果实,拉下皮手套查看伤势;手中的小刀突然被抽走,我抬起头,看向精灵写满不耐的脸。 「去检查陷阱,人类。」他命令道。 我摸摸鼻子站起身,给自己施了个小小的治癒术,接着走向帐篷后方的沙地。几个被挖掘出的洞口通往沙兔的巢穴,陷阱就埋在洞口深处;除了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