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写满哀求的琥珀猫眸,平等院缓慢无声的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的转身拿起处方签,边写边道:“用中医的方式治疗本身就不是能够立竿见影的,你要有耐心。我先给你开个方子,你每隔一段时间来我这里复诊一次,不用再预约,提前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 正想告诉平等院“不用了,反正也好不了的”,移门这时候被轻轻推开,龙雅面带苦恼的走了进来,对少年道:“不好意思啊,小不点,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要的芬达,等下回去的时候给你买吧。”说着,他转眼看向起身准备去抓药的平等院,问:“怎么样,老大,我家小不点还好吗?” “就那样,先试试看吧。”在少年的目光下说了句意思含糊的话,平等院也不看龙雅,朝外走的同时道:“你们坐一下,我去拿膏药,顺便把地址留下,内服的药煎好以后我会找人送过去,就不用你们回家再自己熬了。” 在平等院的诊所里又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少年左臂上缠着纱布,纱布下是紧贴在皮肤上的膏药。也许是被粘糊糊的膏药弄得有点不舒服,又或是好奇,他反反復复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看见立在道路旁的自动售贩机里的葡萄味芬达,才略带不满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龙雅,问:“这里不就有吗,干嘛说没找到?” 淡淡瞥过精緻的面孔,龙雅懒懒的勾了勾唇,等少年坐上车后才用听不出音调起伏的嗓音道:“反正小不点又不是真的想喝,老公我也就不用浪费力气白跑一趟了。”还真当他是傻子吗?看不出什么想喝芬达不过是想把自己支开的拙劣藉口? 面色微僵,少年不自在的撇开脸,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问:“你都听到了?”他只是不想龙雅听到注定失望的结果,他的手是什么情况他一早就清楚了。 双眼望着前方,龙雅默默的开车,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是啊,我根本就没走嘛。只是没想到小不点现在也学会什么事都瞒着我了,还是说小不点认为我就是个傻子,所以配合我锻炼演技?” 对诊疗结果的失望,再加上少年的隐瞒,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莫名的羞恼和怒意,让龙雅憋闷得厉害,口不择言。他受够了,受够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小心翼翼,受够了少年自以为是的态度。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要多此一举,免得只是他独自一头热,而当事者却在冷眼旁观。 “我没有……”轻轻争辩了一句,回头看见龙雅脸上挂着的冷笑,少年紧紧闭上嘴唇,低下头不再吭声。什么不想给龙雅泼冷水,也不想让龙雅听到早就注定的结果而失望,他都不打算解释了,因为他很清楚解释了也没用。突然感到有点难过,为龙雅的态度感到难过,他的用意明明连第一次见面的平等院医生都懂了,为什么这个于他而言最亲近的人反而不懂? 不想再开口说话,龙雅紧抿着唇沉默的开车。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在说下去肯定会免不了一顿争吵,那不是他想要的,即使有点心寒他的小不点寧可去拜托第一次见面的平等院也要隐瞒自己。越想就越觉得胸口闷堵得厉害,让他不顾一月里还寒冷的天气打开了车窗,任由冰冷的风呼啸着扑面而来,渐渐冷却了身体的温度。 突然觉得需要一个人独处冷静一下,龙雅在看到前方的车站时把车停到路边。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下,他从钱夹里掏出一迭钱和一张信用卡塞过去,淡淡的道:“突然想起来事务所那边还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你可以自己回家或是随便去哪里逛逛吗,小不点?信用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喜欢什么就买,就当老公不能陪你的补偿吧。” 默默看着手里的钱和卡,少年点点头,又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塞还给龙雅,然后对着眉眼紧锁的俊脸道:“我不逛了,正好去宥子阿姨家找和也哥哥问几个问题,马上要考试了。” 见少年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快步消失在车站前拥挤的人潮里,龙雅一拳重重捶在方向盘上,咬着牙急促喘息。该死的,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找德川那傢伙?是故意让自己不爽吗?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冲下车把让他极度不高兴的小不点抓回来,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让龙雅不悦皱紧了眉,低咒着把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来电者名叫岩崎爱子,是种岛第一批捧红的艺人,也是种岛大学时候的学妹。凭藉种岛和入江的关係,在龙雅还是牛郎时就是他的常客之一,如今两人同在种岛旗下工作,对龙雅也非常照顾,在前一阵子龙雅接拍的偶像剧里也出演了他的恋人。正是有这层原因在,他们平时有空也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关係更像是朋友。也是这个原因,才让龙雅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肯接她的电话。 找了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岩崎缠着龙雅陪她吃晚饭,而带着点对少年去找德川的吃醋赌气心态,龙雅几乎没有迟疑便同意了。挂上电话,给直树发了条不回家吃饭的mail,他把手机往副驾驶位上一扔,启动了车子朝约定地点驶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