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一帮满腔仇恨的江湖术士第一次把胡人赶了出去,他们包围了残破的洲禾城,两方和谈,胜利者只向失败者要两个人,玄野傅印之和主将的妹妹白千素。 那是是白千萧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两句棺材被送进了洲禾城,坐在马队首位的是一个小小的奶娃娃。 匈奴人的使者说:“这个男孩儿是傅印之和白千素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孩子的娘说一定要为傅印之留下一个子嗣,两年期他生下这个孩子后便自杀了,其中那口旧一点的棺材是白千素的,天天前他们刚刚挖出来,另一口棺材是傅印之的,五天前他用着把剑自裁了。”一把蓝色剑的剑被交到了白千萧的手里,正是那日他扔进单于大帐的那把荒年玉。 他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握着那把剑呆滞了许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他呼唤回来,直到一个清脆还有些含糊的声音开口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他颤颤嘴唇,像小孩子问出了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他死前是什么样的?” 那孩子歪歪头,“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 “原来大单于打爹爹,爹爹从来都很安静,只有在大单于打我的时候,爹爹才与大单于打架。最近开始打仗,大单于居然来扒爹爹的衣服,每次爹爹都叫的很惨,爹爹常常抱着我哭得很伤心。后来爹爹说他要离开了,便用了那把剑,他们说爹爹死了,可是我明明看他很开心的样子。” 各种异样的眼神落在那孩子的身上,有对他早慧的赞叹,有对他身世的怜悯,还有对匈奴残忍的愤怒。 白千萧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到自己的马上,替他承受那来自成人的眼光。 是他白千萧先去招惹他的,他害得他变成残疾,最后害得他流离失所甚至失去了性命,可是为何自己还活着,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 三天后玄野派人带走了傅印之和白千素的尸体,以及他们的孩子。前来的是一个念过半百的老者,在枫林的满地落红中,白千萧把孩子小小的手交到那老人的手里。 那老人蹲了下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转头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巨大枫树下的白千萧,他的手边是孤零零冷冰冰的两座衣冠冢,叶叶落红仿佛染了红了少年的发。 “傅顷枫。”孩子回过头看他,“那个叔叔给我起的名字叫傅顷枫,我很喜欢。” 三个月后,傅家做出了三个动作。一封信送到池家皇帝手中,信中傅家用全族人性命担保,白千萧此生安守洲禾城,一封信也叫道了白千萧的手里,里面是一个城镇的整体设计图,便在没有其他,与此同时一个预言从玄野教人口中流传出来,千剑山庄的温家拥有两把传说中的宝剑,一把名叫丰年谷,另一把名叫荒年玉,若是有人能同时得到这两把宝剑将会拥有与朝廷抗衡的力量。 从此洲禾城成了铁打的城池,十几年安守霁岭。而千剑山庄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被几大教派围剿。 将这个故事讲述完的白千萧看上去十分疲倦,那把短剑还在他的手中熠熠发光,他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和渡鸦不敢打扰他的沉思,我们从这个看似男人身上看到的不再是神气与传奇,白千萧背负的只有思念。 纵观他的一生,似乎总与悲剧相连。坎坷流离的童年,转瞬即逝的感情,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只有短短一瞬的光明,苦难阴谋愧疚纠缠了他一生。 几十载光阴已将那个伶俐天真的少年折磨的苍老麻木,而现在的白千萧为何而活? 枫叶缓缓飘落下来,那僵硬的人影终于从梦魇中苏醒。白千萧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这是我拥有的印之唯一的东西了。我的生命在我十八岁之前就已经结束了,随着印之的死结束了,现在我只是想守着这些树。” 不,你不仅拥有这片枫林,你还有洲禾,还有你们一起守护的地方。我想这么说出来,但是我开不了口,这样轻浮的话怎能对这个受尽折磨的人说出。 白千萧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情,他豁达的笑起来,“我说过,我不知道这把断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他把那柄剑又一次交给我,我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不知是不是傅印之灵魂的重量,“印之机关算尽却抵不过人心险恶,我与他相识不过短短一年,我却觉得那是我全部的人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