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一些的举子里,挑选出还算看得过去的一百名,定为了同进士。 眼瞧着这次阅卷就要顺利结束,考官们都开始畅想起家去后要如何松泛筋骨,但高坐上方极为主副考官间的气氛却陷入了凝滞。 按往年规矩,在考官们判出了进士的卷子后,主副考官将在这些考卷里再次评定,选出前十名的卷子,呈给皇爷,也是让皇帝在殿试前做到心中有数,哪些举子需要重点关注。 而这次,主副考官间却在这件事情上呈现出了巨大的分歧。 之前白翰林递上来的那份考卷,做题的举子水平着实不错,考试的几门内容,每一门都作答不错,策论更是出类拔萃的优异,于情于理都是这科的魁首。 但在看见这份卷子的时候,周尚书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待阅卷完毕,选出排名前十的考生,看着撕开糊上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被这几人格外欣赏的那份策论上,撕开糊名,赫然写着金陵府:谢愈。 周尚书痛苦的闭上眼睛,陷入挣扎之中。 小厮早已将上好的湖笔蘸上墨水,就等着周尚书在奏折上下笔,但周尚书持着毛笔悬在奏折上方,久久没有落下,等到笔尖沾着的墨水终于承受不住,顺着笔锋滴落下来污了奏折,才唤回他的意识。 国子监祭酒李守仁和翰林院掌院冯若虚对视一眼,走到周尚书身旁:“周大人,发生何事?” 周清扬苦笑不已,将那十份撕了糊名的卷子递到两人眼前:“这个结果,让我如何报给皇爷。” 冯掌院皱着眉头,将这些卷子一一看过:“这排名很是公允,呈给皇爷看,他老人家也会认可。” 这冯掌院醉心学问,是当世大儒,周尚书也做好了他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心里准备,将视线转至李祭酒。 果然,李祭酒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摸着花白的胡须,也陷入了沉思。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冯掌院皱眉,看着周尚书,又看向李祭酒。 李祭酒长长叹息一声:“从文章水平上来说,这样排确实没有问题。” 犹豫片刻,接着说道:“但...” 凡是就怕这个但字。 冯掌院皱着眉头,等着李祭酒的但。 “但是,冯掌院您看这些考生的籍贯。”李祭酒隐晦补充。 冯掌院爱才,不论出身,即使已经撕了糊名,也并没有关注到举子的出生,被李祭酒点醒,这才将前十名的户籍地一一看去。 这... 看完后,就连冯掌院也皱起了眉头。 为何出生地造成如此大的困扰呢,无他,在前十的试卷里,唯有一名北地举子,其余全是南地考生。 这倒也不是考官偏心,别说评卷时看到的卷子都是誊抄过后的糊名卷,就算不糊名,也不能仅凭南北选拔人才。 实在是南地文风太盛,在江南能考上举人的读书人,都有着不俗的水平,而北地里由于种种原因,在读书上确实稍逊一筹,就拿那个赵澈的卷子来看,放在北地,已经是魁首的水平,但在南地举子中只能忝列第三,这就是两地的差异。 但是,皇帝却是全天下的皇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需要考虑的,是南北的平衡。 早些年朝堂初立,科举还没几次的时候,有一年科举,上榜的进士全是南方举子,无一北方人,北方举子怒其不公,当街拦轿告御状,当时的皇爷勃然大怒,将该科的所有考官全部拙落,并将此科废掉重开科考,后来更是分为南北两榜取士,这便是本朝最为著名的科举大案了。 后来时过境迁,北方的读书人日益增加,南北也不再分开,合为一榜,但是北方举子较之南人,还是差上一筹,这边需要主副考官进行斟酌衡量。 这次前十名里,只有一名北方考生,这名单报给皇爷,在座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用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冯掌院再不理俗世,对这些南北纷争也有所耳闻。 皱着眉沉默了半晌,冯掌院看着周尚书:“周大人,想必您已经有了两全之法?” 周尚书可惜地看向谢愈的卷子,捋着胡须说道:“我有一计,既然前十名的试卷里只有一份北地卷子,只能数量不够,质量来凑。” 李祭酒心领神会:“大人您的意思是?” 周尚书微微点头:“将北地那份卷子列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