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笑意,谢愈满心欢喜地走上了回家的路,鸟雀声声娇啼,柳枝摇曳着柔软的腰肢,浓郁的花香顺着春风迎面而来,一路的花香鸟语,很是鲜妍。 然而这一切的美丽色相,全然断在了谢愈进门的一瞬间。 “阿娘,我回来哩。” 刚推开木质大门,谢愈便迫不及待地呼喊起来林娘子。 然而每日都会在堂屋里等待,听见谢愈脚步声便迎上来的林娘子,今日里却没有出现。 可能是在房间里忙着哩,谢愈如是想着。 带着显摆的心,他脚步轻盈地从堂屋找到厨房,又找到卧室,却只见到林娘子躺在地上,面如金纸,脸上全是虚汗。 “阿娘,阿娘。”谢愈慌乱的叫了两声,林娘子丝毫没有反应,只从口中逸出几声微弱的□□。 谢愈顿时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急急忙忙的跑上前,试图将林娘子搬上床去,但一碰到林娘子的身体,痛呼声霎时变大,他的脸也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滴下,一时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突然,谢愈好似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慌不择路中还被门槛绊了一脚,也顾不上被擦破的皮了,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犹豫地往外跑。 此时的沈家,哺食将将上桌,沈荣刚拿起竹箸,夹起了春日里的荇菜,尚未入口,便听见了大门被急促的敲响。 “来哩。”沈意主动放下了碗筷,小跑着跑去开门,听着敲门的声音,必定是急事,可不能耽搁了。 门一打开,便看见惨白着脸,虚弱靠着门墙的谢愈,平日里干净整洁的青袍沾上灰尘,膝盖手肘处还破了几处,透过磨破的洞,隐约能见到丝丝血痕。 “愈哥儿,这是怎么了?”见到谢愈这狼狈的样子,沈意惊呼出声,心下惴惴不安,忙拉着谢愈:“快进来收拾一下。” =谁知道谢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未顺着她的力度进去,沈意疑惑地看了过去,谢愈扶着膝盖大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阿娘,阿娘病了。” “林娘子病了,很严重吗?”这是听见沈意惊呼走出来的沈荣和韩薇娘。 “阿娘在地上,我叫不醒她了。”谢愈仓惶说道,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安。 “怎么会。”韩薇娘震惊不已,焦急地看着沈荣。 “愈哥儿你先稳住,现在你得撑起这个家,我去济民堂找张神医,薇娘你去谢家搭把手。”沈荣最先镇定下来,说完便回房间里取上银子,大步流星地去了济民堂。 韩薇娘将沈昭往沈意手里一塞,说了句看好弟弟,便匆匆去了谢家。 听了沈荣的一番话,谢愈终于有了主心骨,出逃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但也来不及和沈意说什么,只是在她关心的眼神里,跟着韩薇娘离去。 沈意抱着沈昭,一时进退两难,既关心林娘子的状况,又放心不下沈昭。 想了想,沈意很快便做好了决定,赶紧抱着沈昭回了房间,用尽了浑身的解数,将沈昭哄睡。 好不容易沈昭终于睡着了,沈意边轻轻摸着沈昭的背脊,哄着他睡的更深,边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级,沈意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终于听见了几声狗吠。 确认了沈昭睡得很熟,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后,沈意又转了一圈将家里的明火全部灭了,这才锁好门走了出去。 锁上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沈荣带着张神医匆匆而来,春日里白日不短了,现在正是家家户户哺食后吹风闲聊的时候,见到行色匆匆的两人,忙忙问了起来,沈荣一时被绊住了脚步。 “张神医,您跟我来。”沈意脆生生的说道,豆蔻年华的少女如柳枝般细长,就这么站在巷子里,生生衬得这巷子都明丽了几分。 但此时的张神医也无心留意她到底是什么形容了,忙跟着沈意走进了谢家,留着沈荣向街坊解释。 谢家里,林娘子依然躺在地上,韩薇娘直奔卧房,颤抖着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但依然存在的气息后,紧紧揪起的心放松了一点,随即又握住了林娘子的手,心下又是一跳,林娘子平日里底子就不十分的康健,手心一年四季都是微凉,但从没有像这次这般,冰凉的吓人,好似夏日里的冰块一般,触手生寒。 “愈哥儿,你阿娘这病症看着不轻,先让她躺这儿,等大夫看过了再挪动她。” 韩薇娘看似镇定的指挥将谢愈的心稳了下来,他连连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你赶紧去厨房里,烧上滚烫的水,烧开后拎出一桶晾着,就怕大夫要用哩。” 谢愈手足无措地站在林娘子前,看着林娘子蜡黄的脸色心中悲痛不已,充斥着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悔,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韩薇娘的指令使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