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我阿耶死了!我与应仲撕破了脸,他派人死命捉我。他手上的兵力比我强,我和郭姚几人商议一番,决定退到沂州!秦相颇已经去了,我如今回来接你!” 她傻了,喃喃道:“你……你在说什么啊……应冀……” “六娘,我没有疯!只因应仲视我如死敌,那郑家自然不停的在暗中害我。我若不痴……必然是活不成的。你快收拾收拾,有什么要带的就带上,也别太多,恐是累赘!” “你——不行,我……你叫我想想,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你这怀里抱着的是——小殿下!” 似乎被孙粲的表情逗笑了,他缓了面色,“阿姊去的时候叫人将孩子送来,本是送到阿耶那,但……以后便要和我们一块生活了,对外便是你我的孩子!你觉得呢?”他看似征求,实在便是试探。 孙粲当即变了脸色,冷声道:“你如今主意大得很,我又敢说什么。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自己走吧,我不去那鬼地方。” 应冀骗了她四年,将她当傻子似的耍,心里没准得意极了,或许还暗暗笑她! “你是我妻,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人在这。” “你倒是会说笑话,这是孙家!就算现在不如从前了,也还是孙家,护孙粲一人足矣!我不会同一个骗子过得,你走吧,和离书我即刻就写。” 她其实说得是气话,可应冀当真了,沉了脸,死死盯着她道:“你要同我和离?孙粲——你——你做梦!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道!” 孙粲冷笑,两人自然而然的吵了起来,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性,直接道:“不必浪费口舌,从今儿起,你——应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不相干!” 应冀阴着脸,眼里戾气极重,“闭嘴,孙粲!我现在只当你昏头了,是我——是我不好,瞒着你!你先收拾好吗?等去的路上,我们慢慢说……” “阿舅……”怀里的小太子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四周,瞧见孙粲眼睛都亮了,抬着两只肥嫩的小短手喊抱。 孙粲强笑道:“殿下乖乖的,阿妗同你阿舅还有事要说。肚子饿不饿?阿妗叫人给你煮甜羹吃好不好,或是蛋羹?” 小太子素来黏她,如今孙粲不抱他,黑亮的眼睛里蓄了水,瘪嘴的样子就是要哭了。 应冀一僵,下意识地要把孩子抱起来哄,孙粲叹气,低声道:“我来吧,殿下跟着你一路过来必然是吃了不少苦。瞧着样子……晚膳可用了?我听闻殿下夜里都爱喝牛乳。” 她说着,把孩子抱了去,小太子胖乎乎的,全是软肉,抱在怀里便像抱着个小肉球。 “重不重?累了和我说。”应冀有心要和她说话,可孙粲偏不理他。 “乖乖啊,不哭了,不哭了……阿妗抱抱好不好?把脸擦擦,阿妗亲亲。殿下笑笑,哎!对了,一会喝牛乳,加点糖,喝起来甜滋滋的!晚上睡了也舒服的。好孩子,真乖!”孙粲在他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亲,笑着拍着他的背,“有没有想吃的,叫厨子做。” “要吃糕糕。”小太子的胖手环着她的脖颈,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 “好,做糕糕——有人来了!”外屋突然传来声响,孙粲来不及藏应冀二人,那边孙祁便过来了。 “外头听你在说话,怎的还——阿姊!” 孙樊贞自然是知道了,不过不是孙祁告得密,左右他自然有法子知道的。 “徽徽,我同你说了那么久,同他和离,同他和离你听不清吗?”孙樊贞猛地拍了桌子,“他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带着你——还有那个奶娃娃!你……你马上同他和离,到时阿耶亲自为你挑个好夫婿,便是一直住在家里也无妨!” 那天孙樊贞骂了她好久,气她又同应冀搅和到一块儿。本来应冀失踪时,孙樊贞便已叫她同应冀和离。 那时她本就是敷衍,哪曾想…… 最后的结果不好,孙樊贞气急之下放话:“你若执意同他去那鬼地方——可以!从此以后我再没有你这女儿!你如今做事越发糊涂,我看你真是昏头了!莫非……你别告诉我,你真对那痴子动心了?”孙樊贞越想越不对,一贯淡漠的脸气得通红。 可孙粲却低着头跪着,缓缓往下磕了头,“所谓好女不嫁二夫……儿既已嫁给了应冀,那便是他的妻!他去哪,儿便去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