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恢复的是嗅觉,浓郁的檀香和烛油气味挤进鼻腔,顺着气管钻进肺部,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伴随着视觉的回归,因为过久没有进食而痉挛绞痛的腹部和指尖同步传达到大脑里的,是不容忽视的灼烧痛感。 有嘈杂声渐近。 被暴力拖拽到这具身体里的魂魄还没稳固,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以及后续剧情就像是漫灌的海水毫不怜惜地冲进她本就昏沉疼痛的大脑。 覃与此刻就像是生锈的机器,太阳穴里突突的痛滞碍着她的清醒,孱弱无力的身体也丝毫不愿意配合她行动。 嘈杂的声音更清晰了些。 覃与这会儿状态差到一个新境界,联系到上个世界伊始遭受的种种恶意,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会儿处境会好到哪里去。 她猛地一咬舌尖,刺痛夹杂着血液的腥甜一并蔓延,四肢终于给了点反馈。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那目光呆滞着站在原地的少女如梦初醒般有了动作,快烧到指尖的火源被猛地扔开,下一秒,祠堂的门被推开,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人见着内里情形俱是一愣。 短促的死寂后,有个尖厉的女声像是划破安静的唰啦一剪,半个覃府上空都回荡着她的那句惊叫。 “快来人呐!五小姐烧了三小姐的婚帖!!!” 还没来得及消化那一大波记忆与剧情的覃与指尖还残留着灼烧的疼痛,这会儿被那一嗓子剌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得几乎快要站不稳。 门外乌泱泱的一群女人像是被激活程序的鸭子,这会儿沸反盈天,吵得厉害。 “噤声!宗祠之前岂容喧哗!”一道冰冷威严的女声像是破开这阴翳吵嚷的一道剑光,堵在门口心怀鬼胎的女人们登时像被掐住脖子般,诸般情绪全被凝滞成低眉顺眼的乖巧无害。 覃与抬眼看向摩西分海般从自动让出一条路的莺莺燕燕中走过来的那个女人,原主的母亲,左文华。 她的容貌身形放在这个世界的审美来看算不得好看,太过冷峻太过高挑,不够柔美不够纤细—— 但覃与看清她模样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左文华的出现像是一阵劲风涤荡了宗祠内的烟熏火燎味和门外那群姨娘妾室身上的浓郁脂粉香,覃与紧皱的眉头一松,下一刻便再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脑袋里犹如群蜂乱舞,从胃里蔓延的灼烧感烫得她浑身冷汗涔涔,她察觉到有人迅速将她抱进臂弯,鼻尖嗅到一点淡淡的花香,属于左文华的声音也同步在不远处响起:“盈馨,抱小姐回房,辞疚,去请彭大夫。” 兵荒马乱中唯有左文华那淡定嗓音宛若定海神针,极有威慑力地落字如山般镇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婚帖被烧一事我自会告知家主,待得查明真相后覃与该受的罚我绝不包庇徇私,至于我锁在房里的女儿怎么有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