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忽地众人听见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喊,仔细一看竟是躲在卓观颐身后的卓观攸,小女郎泪眼婆娑地喊道,“谁家阿爹阿娘会叫心爱的孩子吃不饱睡不暖,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和阿姐的,阿爹与阿弟就看着,做得不好还要挨打。别的人家不是这样的,我问过阿文阿成,他们都说不是的!” 小女郎的哭喊叫全场为之一静。 韩济微站出来,质问道:“叶泽,你可记得你家大娘子二娘子都是什么年纪?” 叶泽一愣,试探着答道:“十八?十二?” 韩济微都叫他的话噎住了,顺了顺气方道:“大的十六,小的十岁!都写在户贴上呢!你这也叫爱子吗!” 不待众人反应,她又冲着外头旁观的人群喊:“外头有十六岁、十岁的小女郎吗?” “有!有!”人群嘈杂了一阵,推出来两个满脸茫然的小女郎。 韩济微冲她们招手:“莫怕,到这里来。”她令两个小女郎分别与卓观颐卓观攸站在一处,喝道:“你自己瞧瞧,这是人家家中千宠万娇的小女郎,这是你家的,同是十六岁,差出一个头,十岁的这个瘦瘦小小瞧着像七八岁,你当大家都是瞎的吗!” “再瞧瞧家中账册,便说是衣饰吧,商户之家薄有家资,几个孩童又还未长成,一年总要添些新衣吧?自己看看你自家的帐,一年四季各添置一回成年男女衣裳、男童衣衫,半句没提女郎,你家女郎是不必穿衣吗?” “这……账册写得不清楚,都笼统算在一处了……”叶泽应道。 “呵,家主、妻妾、儿郎的事都一一写清,女郎的事便写不清吗?”韩济微眸中闪着嘲讽的光。 张柄又打断了:“仅是衣物之事哪做得准呢?私家之账混乱些也是有的。至于个头,我曾听闻有些人家的小儿一餐用得比成人还多,个头却远不及同龄的其他孩童,这都是有的,如何能作为呈堂证供呢?而卓观颐顶撞老父,甚至殴伤老父可是有邻里为证的。” 张柄申请传唤证人,上堂的是个闲汉,自陈住在卓家附近,因着闲散无事,常往卓家看热闹,亲眼可见。 “你休要乱说!我从未见过你在我们家附近出现!我父身强体壮,我如何能打倒他!”卓观颐急得直跺脚。 场面有些焦灼起来,两方各有说辞,险些在堂下争执起来。邹叔彦拍了拍惊堂木,喝了声肃静,方才止住,他看向方鉴示意继续。 于是方鉴站出来,不疾不徐地道:“慈不慈孝不孝暂且放在一边吧,我们来说一说继承权的问题。依大周律,家主亡故时子女未分家,家产应由子女依继承顺序按比例继承,家主配偶若不再婚则跟随嫡长生活。若子女尚未成人,家产可由家主配偶代掌,待成年后再行归还。也就是说卓家的家产应由卓观颐卓观攸姐妹二人继承,叶泽不过是代其经营,待二人成年后则应归还。诸位大人,下官说的对吗?” 邹叔彦点头表示认可。 “那么问题便来了,既然是代掌,那么应是只能代为经营,而不可代为处分吧。请诸位大人看看这份证据,取自拙县架阁的土地买卖文书,上头记载永兴十二年春,卓家将五十亩良田以低于市价四成的价格卖给了宋家的大管事宋知。那我便想问卓观颐姐妹了?是你二人变卖的家产吗?” “不是!我们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田地,父亲从未告诉我们!”卓观颐忙应道。 “那作为继承人的卓家姐妹不曾买卖,那敢问是谁人卖的呢?便请拙县县令告知我们吧?”方鉴传唤了拙县知县。 “堂下何人?”邹叔彦问向他。 “下官拙县知县宋柏,见过诸位大人。”宋柏俯身作揖。 “那你便说说看,你这县衙如何将原主毫不知情的买卖做成的呢?”邹叔彦厉声喝道,若是知县渎职属实,那过错远大过小民家产之争。 宋柏自不会认:“此事下官知道,是叶泽以卓氏姐妹之父的名义持卓观颐手书来办的手续,按照理法是成立的。” “那手书我等在文书档案里也查到了。来人,呈上纸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