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休沐,崔苗从床榻上坐起时方才想起昨日忘了什么。 “呀,遭了,我忘了临深……”崔苗往身上披了中衣便要起身,不想却被卫枳揪住发尾拉回了榻上。 卫枳将将睡醒,半眯着眼睛,抱住躺回来的崔苗,将虎牙抵在她的肩头轻蹭,威胁之意呼之欲出:“临深是谁家的女娘还是儿郎?阿苗风流多情呀,才从孤的床榻上起身便要去会下一个情人?” “不敢不敢……”崔苗后心一凉,连忙解释,“临深是昨日与我同来的同窗,她是高云衢高大人家的子侄,初来京都,不甚熟悉,我应了她要带着她一道……” “哦……”卫枳闻言松开了尖牙,手脚并用缠上她,“这么大的人还能丢吗?自己总能回去的。改日赔礼道歉便是了。” “也是哦……”崔苗心中一松,又将心思集中到卫枳身上。 于是便又是被翻红浪,共赴巫山。 再次起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来为我绾发吧。”卫枳着了衣,坐到妆奁前,对着铜镜理了理长发。 崔苗闻言殷勤地站到她身后,撩起她如水如缎的发:“殿下今日想绾个什么样式?” “今日带冠,简单束个髻吧。” “带冠?”崔苗奇道。卫枳好华服美饰,又不必着公服上朝,日常多着裙衫,以华美为主。 “嗯,下午需得进宫一趟,朴素些,免得叫阿姐说。” “为何要进宫见陛下?” “方才长史与我说,昨日阿姐微服来了。宴席过半才来的,那会儿孤在作甚你又不是不知。”卫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崔苗面上一红,没接话,乖乖地给卫枳梳发。 “孤三催四请才唤到阿姐来,而孤本人却不见踪影,总得去告个罪罢。”卫枳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你也不必担心你那同窗了。昨日阿姐带了小高大人来,想必回返的时候小高大人必会将她带回家中的。” “那便好。让我想想给她备些什么赔罪的礼……” 卫枳入宫请见的时候,卫杞晾了她半个时辰,她就在卫杞阶下站着,卫杞也不理会她殷勤的笑,埋头忙着批奏章。卫枳眼见着她批了一本又一本,急得抓耳挠腮。 卫杞看完右手的一摞,放下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向卫枳:“怎么?终于想起你可怜的阿姐了?” “阿姐~”卫枳自知理亏,讨好地陪笑。 “亏朕忙碌了许久空出的时间,为了不叫御史多话还带了高卿去。”卫杞走下御座,“朕还与高卿说,长公主别院请的大匠迭山造水,登到高处园间夜景尽收眼里,结果呢,结果才走到内园,侍从说长公主不让放人进去。” “呵,崔意诚家的女儿是吧?”着了常服的帝王并不显得高高在上,含笑的模样倒更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妹,但话语里却带着冷冰冰的敲打。 卫枳心中一凛,到底是帝王,手眼通天,只要她想知道便没有什么能瞒住她。 卫杞看了她一眼,转了语气:“好啦,也不是责骂你。这般年纪了,行事也该有些分寸。” “臣知错啦~”卫枳见她并未生气,便也放松了些,摇着她的衣袖道。 卫杞笑着摇头,又道:“不过这么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朕给你寻了个事做。” “啊?” “去礼部做个行走观政吧。”六部行走算是个临时官职,多给皇嗣入朝学习以备入仕之用。 “啊?臣不想入朝啊。”卫枳傻眼。 卫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阿枳,你总得帮阿姐分担些。” “好罢,臣去就是了。”卫枳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应了。 卫杞看着跳脱的女郎走出大殿的背影,心下有些惆怅。孩子终有一日是要长大的。 “大监,”卫杞转向侍立在一旁的大监,“前几日朕与你说的事,准备着去办吧,隐秘些,莫走漏了风声?。” “陛下决定了吗?”大监有些惊讶。 “嗯,高卿说的没错,该早做打算了。” 高云衢到御史台有月余,但并未急着一展抱负。御史台刚受了挫,上下正是萎靡的时候。御史大夫邹叔彦全然是个吉祥摆件,整日里带着笑,如邻家老人一般,喜好同年轻御史闲聊,但若是问起正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