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头颅,正水灵灵的瞧这边看着。 “小尧儿,快来。” 朱鸢轻笑着张开手臂,那小小少年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嘴里喃喃的说着:“姐姐已经很久没来看尧儿了...” 陆尧姜抬起头来委屈的望着朱鸢,余光瞥向她身后的人影,疑惑的问起来:“这是谁?怎从未见过?” 那人影闪躲的低下头躲在朱鸢的身后,拉着她的衣角不敢出声。 “扶桑,别害怕。” “尧儿比你还小上两岁,你算是哥哥呢。” 陆府中漫天的秋海棠沿着青石板铺在路的两旁,拾阶而上,凉亭内一身白袍的男子看着正蹲在远处假山石上玩乐的孩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茶壶倒进了汝瓷杯中。 “荣阳之行,可还顺利?” “家家流血,处处冤声。” 朱鸢望向那一排排的海棠花,却坐不安稳。 “若不是走这一遭,段不知这纷争中的荒秽,大明的兴衰成败竟是这般由天灾弹指一挥间。” “仕云哥哥可听说了鼠疫药方已被研制所出,若此法行得通,定能救黎民于水火。” 她假意愉悦的说起此事,那眸子缓缓落在了陆仕云的面容上,似是不想错过他一分一毫的表情,纤细的指尖轻轻打在瓷杯上,静谧可闻。 “水不激不跃,消息太过也未必是好事,阿鸢还是要小心为重。” 他那担忧的模样一如儿时,仿佛还是那个不疲于说教她的大才子。 朱鸢的心却仍悬在半空,锦衣卫名单上的名字仍犹如一刀刺无形的折磨着她,让她愈来愈看不清楚曾信任有加的身边人,到底是否毫无背叛。 此时,那壶中滚烫的热茶一不小心倒在桌案上,一瞬间将面前的书丛全数浸了个透,只瞧见一旁的小书童连忙跪在地上害怕的请求惩处。 “在我身边这些年了,怎么毛手毛脚的!” 陆仕云眉宇间怒意颇现,连忙将桌案上的画册拿起抖落着水渍,可惜一壶水太多,几乎所有的书丛皆化成了一滩面饼似的玩意儿。 朱鸢也站起身来帮忙拿着画册,悄然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本翻开的画册,里面竟是描绘的诏狱中的种种残暴的酷刑,每一个皆栩栩如生,甚至还有他亲自提的词。 “法能刑人,不能使人廉,能杀人,不能使人仁。” “诏狱刑法过重,使民畏之,大明若长此以往,必失民心。” 陆仕云一袭白袍,衣发不扎不束,眼神中所流动的是些悲悯的浮光,清秀的眉眼生生让身后的满园海棠淡成了无色。 “这画册本要向太学中言传一二,谁知...” 一旁的小书童腰弯得更低了,连那眼眶中都泛起了泪花。 “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再回来。” “算了,仕云哥哥。” “他只是失手罢了。” 朱鸢将画册请放在桌子上,指腹轻轻划过那所画的图,眼下不知流过了什么情绪。 “还是哥哥有心,阿鸢来日还是要向陆大学士多多请教才好。” 她像儿时一般顽皮的笑着,华服拖地,一头青丝用金凤冠挽起,露出了白皙的颈子,声音既是柔和又清脆的。 “过几日,陛下扬州游船之期便到了,不过近日来父皇的身子不大好,我这正要回宫想劝劝他改个时日,就当是提前通知哥哥了。” “扶桑是个好孩子,留在东湖恐是不方便,还请哥哥拜托照顾,若是能为他找个好人家便更好了。” “放心吧,阿鸢。” 陆仕云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眸子渐渐沉了下来,回过头望着那一地的茶水,如今仍留有些许菊花的香气,和风吹过,虚空中那抹傲立于浑浊的清正,却倒映在地上时,模糊的快要看不清了。 “都拿去烧了吧。” = 九:好家伙?浅虐了一下小狗?就有人取消收藏哈哈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