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跟邵奕走在街上的时候,总是觉得很麻烦,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耀眼,有点像是言情小说中那些女主角渴求的完美男主角,而是人们世俗的眼光实在是使我的胃不断翻滚。女生们看他的眼神有示爱的、有渴望的、有惊叹的,看我的眼神却全都是疑惑。在这时,我总会像在现在一样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五官端正,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我应该庆幸的是当中没有太多嫉妒的目光,可能是那些人都在心里暗暗认为像邵奕这种人,陪在他身边的应该也要是同样完美的人才对。 眼角捉到点什么透明中带着一点碎色光点的东西,下意识停下脚步回过头去,视线一落在精品店橱窗里的一个圆形球体,便再也抽不开来了。 这是...... 「怎么了?」邵奕转过身来走向我,他朝着我凝视的方向望去,扫了我一眼后道:「你喜欢?」 我摇摇头,「不是,只是看一下而已。」玻璃的圆球内洒着一片片细如灰尘般的闪片,源源不绝地被玻璃座下的风孔吹起,就像真的是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中下雪一样。当雪粉降临的时候,恰好落在里面那一只纯洁如雪般的陶瓷白马身上,落在毛发、落在鼻尖、落在嘴巴上。看似一切都那样地真实。 我不由自主的望着陶瓷白马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能隔着点什么望向那一个遥不可久的世界、触及那个落在远方的人一样。 「如果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邵奕说。 我抬头望着他,道:「不是什么东西看得上眼也要买下来的,而且这个是非卖品。」我指着那白马玻璃球旁边的一个小牌子,这三个字我从一开始就看见了。 「那你就别用快要哭似的眼神看着它。」 「我没有。」我暗地怔了怔,自己也没发觉到。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他比了比那玻璃球,「你真的不想要?」 「邵奕,你真的很奇怪,明明平日就那么不爱说话、不爱理人,怎么现在却那么喜欢管我的间事?」我就算知道他对我这样子特别的改变是出自于那些不必要的「关心」,我还是觉得不自在,我早就已经习惯他是一个不太理会人的傢伙了。 「我没有这个时间去管你,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人整天让身边的人担心而已。」我冷冷地回道:「你要是在说我的话,那就明说吧,我最讨厌别人指桑骂槐。」我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继续往前走,头也不曾回过一次。 听着身后那又再度响起的脚步声,好像有那么一刻周围那些嘈吵的人们全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留下「嗒嗒、嗒嗒」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敲落在地面上,就只是那样子安静地走着。自从那些黑暗的日子降临开始,我便一直在渴望这种寧静,是在喧闹中沉默的那一种安静的感觉,像是能听见本来听不到的那把声音。 我趁邵奕走到一旁买瓶装水的空档又回头望向已经走得很远的精品店,那颗盛着白马的玻璃球宛如还在我眼前闪闪发亮似的,曇花一现般的光芒使我罕有地有了好久没有的纳闷感,忽然有些了解为何人们都爱以水晶球等等的东西来代表他们的爱情、代表他们的心意: 一个玻璃球看起来比拳头还要小,它们一生只能也只愿放下一个白马王子,再也没有其他空间放进其他感情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