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贫血的跡象,大概这阵子金老师失了许多血……」医生在电脑前敲击着我的病歷,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些许不自然,「我立即让人准备为你输血,那是恢復血液均值最快的方式,金老师年轻体强,大概打个三次就会恢復了,不需要太担心。」医生这话是对着我身后的校长说的。 「幸好幸好,医生,就麻烦你好好的照顾我们宇实老师,他可是我们学校招生的王牌啊。」校长半开玩笑半真实的说,「来来来,主任你快去把宇实老师需要的血袋从血库领来吧,我和宇实老师先到注射室去等你。」 主任领命离去,校长很和蔼可亲得在一旁陪着我慢慢走路。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最深的是在胸口,左臂上有着一条十五公分长的缝合痕跡──我突然想起医生方才看我的不自然眼神,我轻碰着胸口,那空泛的内里是不是被医生发现了? 「宇实老师你怎么了?」校长好心的问我,「是不是伤口痛到承受不住了?我早说要让你坐轮椅的你偏不听,你等着,我现在去服务处弄一张来。」 我状似虚弱的点头,待我不存在于校长的视线范围中,我立刻顾不上伤的快走到医生的诊间外,我亲和的向护士微笑,她没有阻挡我进入诊间,而我看着医生对我的胸部x光照摇头晃脑的背影,口乾的开口:「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明显的被我吓了一跳,他摀着胸口,惊慌转过身,「金老师……你怎么进来得无声无息?」 「我有敲门。」我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刚才我看见您对我那不自然的态度,或许是校长在一旁关切您不好说出口?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我能承受住的。」 「呃……」医生挡住我往x光片探究的视线,「没什么大碍,你的身体很好,好得很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看x光片?我就说我能接受,病人总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吧?!」我认真的问他,他叹了口气,把身后的x光片放到灯箱上,那肋骨之下有两片是充满了气体的肺,中间一块灰白的部分是──一颗心的形状!我竟然有心?!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x光片,医生见我一脸吃惊,便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直说吧,」医生指着我没注意到的一处白,浅白的说:「通常在x光片里白色的部分是骨骼、黑色的部分代表安全,除却骨骼以外,出现在应该反黑部分的白是……很抱歉通知你这样的消息,你得了肺癌,是末期。」 「我……怎可能?」我惊愕的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奥菲勒怎么可能和将死的我订定契约?对他来说,将死的人有用处吗? 医生将我自地上扶起,「你怎么还如此惊讶?我以为你看得懂才跟你说的……?」他小心的避开我伤处,我听见他内心的想法:「这傢伙刚才一脸惊讶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肺部的病变吗?……那他是在惊讶什么?」 我坐到椅子上,双手颤抖着放在膝上,问:「我……还有多久时间?」 「三个月。」医生平缓的对我说,好像这样对我的打击就会比较小似的。「……最多三个月。」 愣了半会儿,我抬起颓然的肩膀,朝医生忧鬱得笑了笑,「感谢医生的告知,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至多的三个月。」 他不想告诉我肺癌末期,是为了想让我在最后的日子还有安寧……尤其在我刚刚经歷了丧父的消息,他还是怕我自杀。 我离开诊间,慢慢踱回校长要我等待的地方,他一看见我就赶忙关切,「宇实啊,你是跑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很担心啊,不是叫你在这里等着吗?」 「抱歉,我去了下洗手间。」 「好了好了,你先坐上轮椅吧,我推你到注射室。」校长很热心的为我服务,如果他知道我是个将死之人,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呢?他有耐心是看中我之后能为他带来的效益吧? 不管他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他此刻倒是很真心的对我,「校长……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校长说,在我身后推着轮椅的步伐明显的轻快。「真要谢我就快快好起来吧。」 「嗯。」我有些感动的点头,轻触着胸口,那开始规律跳动的心脏,它为什么又回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