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怪的迷信,如果想起那些过去一定会悔不当初,碰触的话或许拥有的一切都会蒸发成泡沫。可事实却是,我跟孙絳文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们不再是羸弱无助的青少年。 孙絳文昨晚熄灯后站在我床边,语有惶惑:培妍,要是你后悔了……却是久久没有下文。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外头不灭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漫射成了半影,他的影子被我凝视许久许久,消失的须臾间,我起身紧紧拥住他。 进办公室两个男人谁也没留意到我的穿着,真不晓得该不该庆幸。杨振看起来萎靡不振,跟我道早后就去泡咖啡,我要他顺便帮我泡一杯。 「居然要上司帮你服务……治丞,这个月可以扣这傢伙薪水吗?」杨振转头寻求援助。 「要扣之前先把早餐钱和每个星期一叫你起床的电话费,全都吐出来。」 杨振深深吸口气,扬起下顎,「我先说好,咖啡你自己要吹凉。」说完他就走进茶水间。 治丞哥食指抵在嘴边忍笑,我发现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大概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中午我想上顶楼透气,加上以往陪我吃午餐的蓓琪离职,一个人也不晓得该去哪里吃,只好来这里。没想到一推开厚重的铁门,劈眼望见治丞哥和杨振两个人抽菸聊天。 我站在他们身后,犹豫该不该过去打招呼,因为我似乎听见治丞哥提起「离婚」二字。 「这样你就要再租房子……纯纯呢,纯纯跟你走吗?」 「她明年就是考生,我要她先在她妈妈那里住一段时间,可是纯纯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走。」 杨振换了隻脚站着,「怎么不等到她考完呢?这样子对她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治丞哥手肘撑在栏杆望着前方,指间的烟落了点灰,「……我跟佩如早就是形同陌路。所以我们跟纯纯谈时,她只是很冷静的问可不可以跟爸爸走,哭也没哭,那一瞬间我很惊讶的想说,天啊,原来我们分开对这孩子是种解脱。」 治丞哥吐出一口菸,风这时候吹来,白烟如同一张网反扑向他。 「这对你来说打击应该更大,毕竟你这么爱纯纯,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这个事实。」 「无论如何,现在我只剩她了……徵人的事,最近再麻烦你多多帮忙一下。其他的,我暂时还无暇顾及。」 我想起那天蓓琪万念俱灰的呜咽声。 杨振应允后随手在附近的垃圾桶熄掉烟,转身就要离开。他一回头,看到我愣愣站着时,朝我咧开个笑容,要我快点解决午餐。治丞哥烟也抽完了,正好要走,但我鼓起勇气拦住他。 「治丞哥,可以跟我聊一下吗?」 他讶异的挑起眉,随后一口答应,「当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