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想,手机便懂得通灵似的响起,我一看,果然是他。 『平安到家了吗?』他暖呼呼的声音隔着话筒有点遥远。 「到了。像我这样睡姿不良的人,在火车上睡觉真不是明智之举,我的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吃饭了吗?」 『还--』他噎了下,『吃了。』 我索性不戳破他,懒洋洋接问,「喔,吃饱一点,但酒要少喝一点。不然喝醉酒以后你又会乱传简讯了。」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咧。』他笑着反驳。 「有啊,像有一次晚上你不是就传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英文给我?」 孙絳文静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思考我说的究竟是哪次。 接着他以坚定的口吻回答:『那个,不是胡乱传的喔。』 「嗯?」我噙起笑轻应。 『那是告白,真正的告白。为了要让你真真切切记住,以后快忘记的话,只要一打开手机,就可以想起有个人正在喜欢你。』 他一定不知道我的耳朵已经在冒烟了。 掛上电话后我爸他们也刚好回来。我看向开啟的大门,正好和我妈四目相对,她对我笑了笑,我站起身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她牢牢回拥。当我将鼻尖埋在她肩窝,鼻间满是她那熟悉的气味时,我才终于意识到疲惫已慢慢将我从四肢啃噬至心。 我妈放开我,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妍妍,你是不是又瘦了?」 我哭笑不得,「才没有咧,我每次回来你都这么说。」 我妈拉着我的手走进客厅,手握得很牢,我任她把我牵到沙发坐下,接着我看她熟练的除下外套还有丝袜,一件一件剥除回到家以后略显累赘的武装。我盯着她上了妆容的脸,起身去拿卸妆棉过来,手指端着我妈的脸,一吋一吋替她将妆卸下,她那岁月经过的痕跡也跟着显现出来。 我忍不住要回想从前她年轻的模样,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些刻划在她脸上痕跡同时深深刻在我记忆里,彷彿从以前到现在我妈一直是这样的年纪,不曾经歷过年少。 爸要妈先去洗澡,她对自己老公还会撒点娇,要他帮忙拿衣服。我笑着看这对老夫老妻,培青则是不留情面的嫌弃出声,翻个白眼上楼要和男朋友讲电话去。我把剩下的行李拿回房间,只开了盏小灯,一点点微弱的橙光没有照亮整个房间,在墙面留下大片斜影。 妈开始洗澡了,莲蓬头出水声隐隐约约传来,我窝坐在那片阴影之中,听着水声闭上眼,又想到那个有人说鲸鱼不会作梦的荒谬梦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