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在臆测王崇与陆家翻脸的缘由,又道这陆家娘子刚嫁入国公府中半年,娘家便遭此大祸,纵然有了身孕,日后怕也是难免蹉跎。 这些风言风语传不到陆希娘耳中,王崇告诉她母亲的灵位安置妥当,另外陆家松口,陈荣已让自家两个儿子扶着姑母的棺柩归葬于历城。 她如今除去腹里孩子,还有面前站着的这个,所挂心的便仅有此事,如今尘埃落定,她轻叹口气道:“就这样罢。” 重活不过短短几月,却像历经了数年,身边除了崇哥儿竟没人能信。 陆希娘说完看向王崇,只见王崇神色稍变,她心下微动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王崇扶她坐下,方说:“崔氏怕是好不了了。” 他对崔氏这妇人并没多少好感,倒是她以前还在他跟前提过几句,母亲教导如何如何。他曾觉崔氏作恶,故意养歪前头夫人的女儿,可细究起来,若陆敬对她有半点怜爱之心,崔氏如何敢这般作贱她。 她微怔,良久方叹息:“他倒是心狠,由他们去罢,哥儿你日后也莫要在我跟前提及,想来他们一时不会上门。” 再说崔氏,府里上下除了她亲生的儿子谁不盼着她死呢,陆敬自不用说,他诸事皆往崔氏身上推,觉得妇人手段狠毒误了他家。就是罗氏,她知道王崇为陆希娘报仇心切,这事总要有人以命抵命,恨不得崔氏早早去了,好解了王崇心结,女儿日子也能好过些。 陆希娘不愿再听陆家的事,王崇乐得不拿这些糟心事烦扰她。 转眼入了八月,天不如先前那般热,她肚子已然很大了,大夫说发动便是这几日的事。府上自王崇到下头的丫鬟婆子如临大敌,几个稳婆就住在后罩房内,生怕她稍有差池。 王崇玩笑道这孩子晓得心疼母亲,若是生在六七月份,她又用不得冰,坐月子岂不是要受罪,这天不冷不热倒是正好。 这日,王崇一早上值去了,陆希娘由春杏、春兰搀扶着在院里走动,王崇请来的医女在一旁陪着。今日刚走了不到半炷香,忽听得医女喊道:“夫人快莫走了,你们扶夫人去厢房,唤人烧水备着,还有稳婆呢,也喊了来。” 陆希娘虽没生过孩子,但也察觉到不对,方才走的那一下像尿了般,她站在原地没动,再看她青色长裙已然湿了大片。 王崇此刻还未下值,那边周兴得了内院的消息,慌忙令人去寻王崇。这妇人生产凶险,谁家像国公府上,竟没个正经主子守着的,只几个老姨娘得了信儿匆匆来院里。 陆希娘这胎发作得快,不过疼得也厉害,王崇人回来的时候,她脸色惨白拽着汗巾子,连话都不怎么能说清。 王崇猝然进屋,将几个稳婆吓了一跳,照理这污秽之地男子不能进的,可哪个敢拦着他,何况他还穿着朝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陆希娘鬓发黏在额间,疼得直冒冷汗,虚弱地躺在榻上痛苦呻吟。屋内见不得光,都掩得严实,只屋角上着两盏灯,乍瞧着还有几分阴森。王崇何曾见过她这般,鼻尖似乎又隐隐传来血腥味,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扑通在榻前跪下,道:“莫要丢下我。” 却是哭了。 这架势跟死了娘无异。 稳婆、医女们都被他这怪异的举动唬住,就没见过哪家妇人生产,男子这般的,一时间谁都不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