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娘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崇哥儿这话怎听得好生奇怪,什么叫不要再抛下他,他跟陆月香这才大婚多久。 她昏沉得厉害,要再想别的心思也没法。耳畔不停响起哥儿的低喃,不久又有人帮她擦了汗,只觉浑身爽利,彻底睡去。 她这身子不是一两日能好,次日她尚未起身,就听到春兰、春杏两个丫头在外头唤她。陆希娘令两人进屋,坐起身按了按眉角,头仍有些难受。 “夫人,国公爷走前嘱咐过奴婢,若辰时您还未起身便让奴婢唤您用膳,吃了药再歇息。”春兰、春杏端着洗面汤和牙刷子,后面小丫鬟手里捧着绿豆粥。 “摆到外头榻上去罢,却没这么娇贵。”陆希娘道。 到底还是不舒服,她吃了药又回床上躺着,秦氏那儿还让宋嬷嬷来看了看。 秦氏听她形容国公夫人面色憔悴,不像是装病,私下笑道:“这样才好,我瞧着她这年纪尚轻就频频犯病,不是什么长寿之相,这快要到岁末,年后喊妗娘来府中陪我些时日。” 宋嬷嬷站在她身边思忖片刻回道:“奴婢正有一事要与您说,也不知怎的,奴婢今日去国公爷的临晖院,只觉时时让人盯着。那院里小丫头给奴婢送了盏茶,回头奴婢尚未出院子,看到丫鬟不小心茶盏摔了,照理也不该啊。奴婢这一路心里都在犯嘀咕,您说会不会?” 秦氏手微顿,转而笑了笑道:“应当不会,这死无对证,且她小陆氏不是活得好好的,便是那喜娘未动手,哪里又能赖到我身上。” “您说得对,许是奴婢多心了。”宋嬷嬷道。 这边陆希娘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哥儿这态度细究起来其实怪异得很。昨天夜里崇哥儿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怎如今琢磨起来,竟像哥儿一早晓得她是谁似的。 可不就是这样。 思及此,她哪里还躺得住,连忙穿衣起身。守在外间的春兰见她下床要出去,匆匆取了件披风追上前来:“夫人,您尚病着,外面积雪还没化呢,这是要去哪儿?” 陆希娘站在雪地中,教她去拿铲子来。春兰没法只得依着她的话做了,又跟着她出去临晖院。 守在院前的婆子自然不肯放她进去,府里谁人不知这是国公爷幼时呆过的地方,如今这处都成了禁地,除非国公爷允许哪个都不能进来。 上次陆希娘使人来摘桂花,还是王崇一早吩咐过。 她从春兰手里接过铲子,全然不理会婆子的话,面无表情说道:“春兰,你们都出去。” 春兰看了她一眼便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夫人的丫鬟自然依着夫人的想法做事。再看国公爷对夫人事无巨细的模样,侍母不过如此,到最后指不定哪个吃亏。 她身上有功夫,这院里洒扫守门的婆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她没费几分力就将人都拽了走。 几人离院子远远的,这婆子跺脚道:“你个小丫头后来的不懂事,糊涂透顶,你可知道这里谁住过,要是国公爷住过倒也罢了。” 又压低了声音说:“这里头以前可是住着他养母,国公爷至孝每两日都要来这里磕头奉香,老夫人那儿都不见他这样殷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