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的说着话。有几个字我并没有听清楚,但我依旧听到了关键的几句话:「我代表我们市立大学现代艺术学教授!希望你能出借你的作品到我们系上做课堂上的教材。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来美术馆研究您的作品,作为我报告的主题了,我们系上的教授知道后立刻要我一定得来拜託你!」 到路卡斯的学校去?!我的胃翻腾着,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期待,儘管在我心中,我希望都不是。葛雷先生的脸微微的纠结,我听见他说:「可是它这个星期才维修好。不瞒你说,它上上星期发生了意外。」 「我知道!我原本上星期就想要来向您提这件事情,可是我发现它不橱窗里了,当下我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它送修了。」 听见路卡斯谈到我让我的心头揪了一下,他知道我发生意外的事。 「我不希望它离开美术馆,要是出了意外我不确定我能否在修好它。」葛雷先生说。我看着葛雷先生的眼睛,只有我能从中看得出来,他绝对可以再修好我,一旦再发生意外,不能修好的是别的东西。 路卡斯点了点头。他的蓝眼睛闪耀着,但他并没有看我。他将名片递给葛雷先生,然后说:「我了解,但如果你改变了心意,请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的教授。」 葛雷先生停了几秒鐘,吐了口气说:「我会考虑看看。」 我看见路卡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我以为他会转身站到我面前,就跟之前一样,但接着,他便往出口走去。 某个东西莫名其妙的落在我的身上,重重的捶了我一下。他就这么走了?! 我这才发现这一整个星期下来我多想再见到他。显然在知道葛雷先生的心意之后,我其实也一直没有停止渴望再见到他,我这才知道我多希望他再出现在我面前。一个足以刺穿我心灵的问题浮现了出来:「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葛雷先生翻弄着路卡斯给的那张名片,缓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脸上有浅浅的苦笑。我看着他,叫我不敢相信的是,我的心里浮现了一句话,充满了渴望,同时也佈满了悲伤,交织成了迫切:「答应他!」 葛雷先生用他疲惫的眼睛看着我。胖警卫到楼下去巡逻了,因此展览室相当安静。 「我得好好想想了……」葛雷先生在手中转弄着那张名片,眼睛移向了上面印的号码,一面露出轻轻的、无奈的笑,像是在对我说话,对我笑。我感觉有人掐着我的喉咙,而在潜意识中,我用尽全力想要说出我想要的那三个字:答应他。就如同跳针,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重复播放。 这时,葛雷先生再度将目光移回我的眼中。他望着我,彷彿想藉由我的双眼读取了我的心。忽然他的笑消失了,但他依旧盯着我。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惊讶表情,然后眼中逐渐转为不安、转为落魄。他将眼睛闭了起来,我听见他轻轻的,悲伤的低语:「不……」 当他再度睁开眼,取代的是如同冰冷珠子般的瞳孔。沉默持续了好久,但葛雷先生的脑中彷彿是一片混乱,他一个人低着头,在只有他感觉得到的快节奏世界里摸索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神夹杂着无奈、悲伤甚至无力的愤怒。然后他用下定决心似的动作,把那张名片撕得粉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