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由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在电话中说。 「但问题不会等到你回来才发生,我的心情问题也不能等到你回来才解决呀!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要独自去面对多少事情?」 「我知道,我在这里同样不比你好过呀,很多事情,都会让我有鞭长莫及的无奈感,我也会很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真的想为我好,拜託让我有一点喘息的空间吧!」说完,她掛了我电话。 这种不耐,或者说是不满,其实我是可以理解的,素云的个性很拗,她不喜欢拖拖拉拉,也不喜欢被过度的保护,对于生活上或工作中遇到的许多问题,都希望可以马上处理掉,只是,处理的方法,她习惯用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当两个太有主张的人碰在一起,因为距离而无法有效沟通协调时,就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我们总是在累积问题,累积压力,也累积脾气,然后冷战,然后争执,争执到严重时,她又要觅死寻活一次。 单位里每个月的假期共分三梯次,每个月每梯次的假期是八到九天不等,我习惯把假期固定排在第一梯次,以便于控制我跟素云之间的问题,可以在累积到一定时间的时候回去解决。只是为了要多让她感受我的存在,要好好陪在她的身边,所以每次放假回去,我变得比当兵前更少回我老家。 ********************************************************************** 「我知道,你很害怕,总是太倔强,可是我以为这样你才接近我……」我变得愈来愈喜欢这首歌,陈昇的唱腔跟彭佳慧的嗓音都恰到好处地把歌曲的感觉给唱了出来,而除了好音乐可以让人感动之外,歌词的意境也把我的心情恰如其分地呈现出来。 九月的那个假期,我们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肢体衝突。 剪辑室里,为了一个无聊的问题,我们吵了起来。我收假前两天,素云跟我提了分手。 「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或许我们应该彼此冷静一下。」她冷冷地。 吵架不是我的擅长,我也不喜欢在争执的过程中失去理智,即使已经到了言词激烈交锋的时候,我都还希望可以把道理说清楚,那可能是一个胜负,也可能是一个明白的交代。然而素云却不一样,不高兴的时候,她选择安静,连叫唤名字都三次才回一次,更遑论开口把话说清楚了。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的是冷静,我想我们需要的应该是沟通跟信任。」我说。 「我很信任你,可是我发现你跟以前一样难以沟通,而且你其实不够信任我。」她瞪着我。 这张脸在此刻看来有点陌生,单眼皮传递过来的不再是往常的温柔,嘴角也失去了平常有的微笑,我看到的是冷漠跟怨忿。 「我不信任你?」有点啼笑皆非,我上前了一步,她却退后了一步,我忍着心里的气说:「你不相信我对你的限制是关心,却认定我只是想要绑住你,想干预你,这叫我怎么解释?」 她不语,只是瞪视着我。 「你要我替你多想一点,那你要不要也替我想想?你知道一个人被拘束在那样的穷乡僻壤里,这个人会对他的爱情感到有多么无力吗?」 我不知道这样说能让她懂得几分,可是我知道我激怒她了。素云伸手抹去了垂掛的眼泪,她在剪辑机上重重拍了一掌,嚷着:「那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又是过怎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楼下系办里面那些人为了自己要往上爬,又是怎样拼了命的要踩别人的头,连我躲到楼上来都还不放过我?你再忙再累再危险,都还是躲在那个岛上过你的日子,下了哨就没你的事了,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一天要在这里忍受几个小时的痛苦!?」 看着她说着又流出来的满脸眼泪,听着把所有的压力跟委屈都释放出来,我的气忽然软化了,轻轻地说了句:「我知道」,我想上前给她一个拥抱,然而素云却一把推开了我。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天下午,我们约束此生都不把手上的戒指拔下来的信诺被她打破了,素云一把扯下了由我帮她戴上,那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从离我两公尺远的地方,朝我一把扔了过来,银白色的戒指掉在剪辑室的地毯上,激盪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说、怎么做也无法让她镇静下来的我,激动地走过去甩了她一巴掌,抓起笔筒里的美工刀,我在自己左手臂上划开了长长的一条伤口,鲜血滴落时同样没有任何声响。举起手臂,我冷冷地说:「要看证明吗?你觉得这样够不够?」 -待续- 我们都脱不下倔强的面具,但却不知道那更突显出背地里其实各有的害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