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长辈,该多多关心你。”谢珩朝他颔首,“伯阳先生说你这次病得厉害,现下可算是好转了?” 谢无恙点头:“好多了。近日我去见了师父,多谢他肯出手救我。” “师父?”谢珩一怔,他并不知道谢无恙还有一位师父。 “一位退隐多年的江湖老前辈。”凌聃替谢无恙答道,“那人从前在江湖上号千面山人,我与他也算有几分旧交,偶尔去同他喝一杯酒。” 谢珩笑笑:“我不懂这些江湖事,一直以为无恙会的武功都是伯阳先生教的。” “他那副身体,哪里学得了我的武功?”凌聃冷哼道,“不关心政事,整日就知道跑去江湖上混,结交了一堆三教九流,还偏要娶个性格顽劣的小女侠回来。他做的这些事,我一向是反对的。” “老师,学生错了。”谢无恙立即站起来,深深朝他一拜。 他一向认错认得飞快,此时低垂着脑袋,眉眼温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凌聃不好发脾气,又怕他站久了会累,只得挥挥手让他坐下。 “但娶妻一事,学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坐下来,又严肃道,“此事确是为了保下将军府,以此制衡北司。” 他想了一想,轻声补充道:“她……也不顽劣。” 谢珩笑了:“好了。不谈这个。今日的正事还未议呢。” 四人在袅袅的茶香里进入议事。谈话仍由温亲王主持,周宁止常表示赞许或反对,凌聃偶尔进行补充,而谢无恙捧着暖炉,一如既往地倾心聆听。 他年纪最小,资历尚浅,自觉应当少言。虽然他是这四人里身份最尊贵的,但是并无任何自矜之心,往往尊重其余人的意见。他的存在更像是南衙象征意义上的领袖,只需立在那里,便是一面不倒的旗。 今日凌聃和周宁止都身有要事,此番议事到午后便停了,四人互相道别。谢无恙留下与谢珩闲聊过一阵,渐渐有些困乏,又要了一杯热茶,慢慢饮着,忽然问:“如珩,我还有一事,想求你教我。” 谢珩摇头:“我能教你的,都尽数教了,哪里还有什么要你求我教的?” “有。”谢无恙认真道,“我想学做饭。” 谢珩稍稍一愣,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你都懒得理这些琐事,如今娶了妻了,蓦地就想学了?” “嗯。”谢无恙也不掩饰,诚恳答道,“我想做饭给她吃。” 谢珩笑了一声,似是感到这位小皇侄实在耿直得有趣。他饮尽了茶,起身招手:“那走罢。以后你每回来我这个王府里,我都带你去厨房学一道菜。” 谢无恙立即跟上:“我想先学冻酥花糕。” 谢珩的脚步一顿,回头笑道:“这个是你自己想吃吧?” “她不许我吃凉膳。”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我病刚好,只能喝粥。” 谢珩笑得厉害,安慰他道:“如此看来,你得了一位贤妻。” 谢无恙怔了一瞬,而后敛眸微笑,眸光淡淡,似落了一泓秋光。 - 方入酉时,已近黄昏。很凶的太子妃娘娘提了一个食篮,在两名宫人的陪伴下坐进青莲色小轿,前往雍州牧府探望她的夫君。 姜葵稍稍有些担忧谢无恙在雍州牧府的吃食。一方面,她怀疑投毒之事不止发生过一次,对外面的饮食不太信任,另一方面……她怀疑此人可能趁她不在就去贪食不该吃的。毕竟他是大病初愈第一日就要吃凉膳的那种人。 此人对自己的病毫不在意,反而让周围的人替他着急。同时,他又仗着自己的病,整日躲懒不问政事,逃避着储君的职责。种种行径,实在令人恼火。 姜葵没有让下人前去禀告,而是自己提了食篮进入府里。她轻轻推开印堂的偏门,抬足探身而入。若是谢无恙恰好在躲懒,她便可以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狠狠抓他一个正行。 她静悄悄踩过明晃晃的方砖,从谢无恙身后蓦然出现,却发现他居然很端正地坐在书案前,握了一支笔,低垂着头,正对着案上的卷宗。 有一瞬间她以为他真在批阅卷宗……紧接着她察觉他居然是睡着了。 他端坐着也能睡着,握在手中的笔落在纸上,已经晕开了一大团墨渍。 姜葵转到谢无恙的对面,托着腮坐下看他,他并没有醒。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