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 “若掌教仍有疑虑,可再找些妖族来佐证,”眉目清冷,宋岫生疏地客套,“或许我的鼻子出了错。” 如此,便算给冲和一个台阶下。 青云门作为正道魁首,被妖族渗透、甚至混到执法长老这事儿,传出去,多少会为人耻笑,宋岫没把话咬死,权当替原主还了师徒情谊,如何解释,全看对方。 两百多的岁数摆在那儿,冲和虽称不上人精,却也能听出青年的未竟之意,望着时常被自己忽略的二徒弟,他未觉宽慰,只觉酸涩。 “无需顾忌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略显自嘲地,冲和环视四周,“真相如何,在场各位皆是见证。” 多年伪装被当众拆穿,急怒交加的邢冥含血冷笑,“咳……好一招欲擒故纵。” “想杀就杀,少做这副假惺惺的恶心样。” “邢长老,别总是说我,”抬手虚虚拦了下霍野,宋岫一针见血道,“你呢,没什么要对楚风讲?” 极其明显地,邢冥神色剧变。 “楚风?一个贪恋妖族美色的废物,”双目微合,他哑声嗤笑,“最后能被种下邪祟引出心魔,也算他的福气,勉强没枉费我这些年的教导。” 这下,连4404都听出来,【他在替楚风开脱?】 承认心魔一说,无异于把楚风本人摘干净,免去同门对逝者的非议。 旁边被众弟子护在中间的楚风却未能瞧见邢冥的表情,冰冷的斥责传进耳中,珍珠白色的虚影愈发接近透明。 神识操纵纸伞的霍野了然,传音提醒,“大限将至。” ——亡者返世,有违天理,纵使受他灵力滋养,对方亦无法避免魂飞魄散、永失轮回的结局。 而这个结局,楚风早已选择接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几十年的教导之恩,他总要找机会偿还,况且那日地牢中,自己是真真伤到了花容。 “花师弟……还有师尊。”群情激愤间,楚风张口,遥遥唤了声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接着,在青年转过头后,双膝跪地,行了个板板正正的大礼。 言语太苍白,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配求得花容谅解的道歉,若能重来,楚风希望自己可以早些发现师父的心魔,陪同对方疏散开解。 如此,花容亦会免受牵连,迎来个无忧无虑的好结果。 可惜愿望终究只是愿望。 呼啦—— 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般,楚风的身形开始一点点消散,有弟子条件反射地伸手试图挽留,却仅仅抓到捧虚无的空气。 “嗒。” 纸伞坠地。 四目相对,最后的最后,宋岫扬唇,冲对方露出一个笑。 正如那日在牢房中,楚风说要带花容走、花容做过的一样。 主观上,对方并未真正动过侵犯原主的恶念,又为此付出了足够惨重的代价,黄泉路前,他愿意好好送楚风一程。 唯独邢冥,始终未曾回头。 像是一具失去生机的空壳,他僵硬地躺于地面,任由冲和派人上前,用法器将自己五花大绑。 “邢冥之祸,为师……我必会给你个交代,”没有强迫青年与宗门和解,冲和缓声,“宋岫对吗?既已借尸还魂重塑道体,便算你的机缘,我会提醒他们都改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