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听说那位交际司的徐姓领导也是从经贸大学毕业的,人家上学那会儿他们学校还叫对外贸易学院。 有时校友、战友、同乡,在一个单位里就是天然的同盟, 会自然而然产生一种亲近感。 但是狄思科对自己的身份很清楚。 他就是一个实习生, 最终能否留在人家单位还是两说。 现在就急巴巴地跟部门领导攀亲道故,不但无用, 还有急功近利之嫌。 再说他们学校每年都有一批毕业生被分配进来,认真论起来,领导们的师弟师妹简直能遍布小半个单位。 所以,领导们要是关心他这个小同志,他就跟人家聊聊, 要是不主动跟他搭茬,他就旁听人家聊天。 毕竟大佬聊天也是有很多内容的, 对他来说都很新鲜。 团委组织的这次书法比赛,不但评出了一二三等奖,也颁发了几个优秀奖。 狄思科的那篇《陋室铭》就是几个优秀奖之一。 没有空手而归,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等他拿到一张很正式的获奖证书,以及一套印有经贸部名字的玻璃杯时,那嘴角真是恨不得咧到后脑勺了。 参加一场书法比赛竟然还有奖品拿! 如果这套水杯,对狄思科来说只算意外之喜的话,对郭美凤而言就堪称至宝了。 按照她以往的做派,儿子去了那么大的衙门工作,她早该在院子里宣扬的人尽皆知。 但是狄思科提前叮嘱过她,这次只是实习,万一留不下来,反而被人看笑话。 这么大的喜事无处炫耀,差点把郭美凤憋坏了。 这会儿看到儿子拿回来的一套新水杯,她拿到水龙头下好好冲洗一番,就直接倒扣着摆到了五斗橱上。 “妈,这水杯不等着我结婚的时候再用啊?”狄思科逗趣问。 这老太太惯爱把好东西压箱底,问就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这回不等了,这上面有字呢!”郭美凤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玻璃上的红色印字,感慨道,“看来当年你爸没白罚你,凭着写字竟然也能得奖!” “这跟我爸关系不大,”狄思科大言不惭道,“主要得归功于我能坚持淘气,我要是像四哥似的改邪归正了,哪还练得出来这笔字!您看我跟我二哥,字写得比大哥他们都好。” 郭美凤被他的歪理哄得咯咯乐。 不过,她的话倒也提醒了狄思科,这字还得继续练呀! 他走的是实用主义的路线。 就像知道自己的牙齿能赚钱,便开始仔仔细细保护牙齿一样。 既然练字也大有好处,那他就得认真对待了。 他以前练的是野路子,从没用过正经字帖,这回有了钱,他可以练一本扔一本啦! 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递给郭美凤,“妈,我白天还得上班,您得空了去书店帮我买本字帖,剩下的给您当零花钱。” 郭美凤推回去说:“我有钱,你二哥昨儿刚给了我两百块!” 知道老二的钱来路正,她也就放心收着了。 狄思科“哦”了一声,又从包里数出几张大团结,“嫌我给少啦?那我再添一百五,跟我二哥一样!” 郭美凤再次把钱推回去,嗔怪地瞪他一眼,“有钱了不起呀?德行!你们要是能赶紧领个媳妇回来,比给钱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