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从脚边的纸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等一下我来做菜吧。” 他没有问薛灵为什么突然咳嗽,为什么要戴口罩。 薛灵接过水,却没有拉下口罩去喝。 “你不怕我得的是传染病?” 邵应廷平静而笃定:“如果是,他怎么敢离你这么近。” 他说的是桥上发生的事。 薛灵笑:“可能他不怕跟着我一起死?” “我也不怕。” 嘴边的笑凝固,薛灵第一次用不带任何色彩目光审视邵应廷。 半个月前,在飞往德克萨斯的顾家私人飞机上,顾玥坦荡地说:“我刚才看到你和邵应廷接吻了。” “你看错了。” 薛灵蜷缩在座椅上看电影,幕布上的男女主人公正在垃圾堆填区与警察对峙。 “你把沙子扔我脸上,他帮我吹掉,就这么简单。” “可你的表情很享受。”顾玥把脸凑到她面前,势必要逼她讲出真话,“我从未看过你对一个男生这么大方,让他捧着你的脸帮你吹吹。” 薛灵转头问:“你觉得他帅吗?” “不瞎的都说不出一句丑吧?”顾玥给出最高赞赏,“他母胎单身简直是女同胞们的损失。” “所以一个少女梦中情人帮你温柔吹吹,你能不享受?” 无懈可击,无发反驳。 但顾玥有一套诡辩理论——不需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只需要证明对方是错的。 “你敢发誓你对邵应廷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薛灵哭笑不得:“要不要发誓这么严重,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人都是视觉动物,喜爱美好的事物,她也一样。 而邵应廷于她则多了几层含义——青春、遗憾,和开始即结束的意犹未尽。 她回虹湾有三个原因,一为养病,二避谢观澜,三是回来弥补遗憾,留点纪念。 去没有去过的地方、见从前认识的人。 “有意思又怎样。”薛灵伸懒腰,“我连自己的命都把握不了,没有未来,没有资格想远方,给不了任何承诺。” 能接受就继续不清不楚,不能就分道扬镳。 顾玥惋惜:“可怜的帅哥,竟然碰上四不渣女。” “哪四不?” “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顾玥四根手指一根一根放下。 薛灵听完毫无负罪感:“说不定他玩得比我还花。” 她认识不少长相稍逊邵应廷的男生,他们从不缺投怀送抱的狂蜂浪蝶,邵应廷身边能少到哪里去?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说错看错了。 看着邵应廷坚定静肃的目光,薛灵再也维持不了方才的嬉皮笑脸。 “你不问我得的什么病?” 邵应廷微微摇头,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只倒影着她一个人。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 他一直是平静的,像古井里的水,不起波澜,心明如镜,薛灵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茫然拉扯的自己,慢慢在他的水中平整。 “我一辈子不说,你就一辈子不问?” 她放弃了等待奇迹,是个只能活在当下的人,给不了邵应廷任何东西,只能离开。 薛灵做好被赶出这里的准备时,结果邵应廷只是敛眉笑了笑,低声惊叹:“真不错,还能跟你耗一辈子。” —— 今天还是两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