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拆封一盒新的棉签,蘸取药膏后一点点涂抹在他受伤的的地方,因为面积不小,要慢慢涂匀,需要一定的耐心,她怕不小心弄疼他,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肩膀上的伤痕涂完之后,初桃正要寻找后背的伤处,却被映入眼帘的疤痕吓了一跳。 之前看的时候她知道他后背有伤,以为是玩赛车或者其他缘故留下来的,照理说现在应该淡去不少,没想到反而增添许多其他疤痕,看上面的痕迹隐约推断时间不长,而且也类似于柱杖所留下的。 她许久没有动静,靳予辞歪了下脑袋,淡淡发问:“不涂药,你偷看我?” “……没有。” “再看是要负责的,小初桃。” “……” 难道不是他主动脱衣服又让她来涂药的吗。 敢情搁这里挖陷阱等着她跳呢。 初桃索性不去关心其他的伤势,重新挤压药膏,将他刚才的伤处一点点涂匀,这次没有刚才那么谨慎,甚至一不小心按压到了伤处。 她分心了。 不等他质问,她率先开口:“之前的伤势,也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吗?” 靳予辞半耷拉的眼皮掀起,漫不经心切换耳机里播放的歌曲,半虚幻半现实中,他嗓音轻袅袅的,“你都看到了。” “他是你……什么人?” 她猜到是父亲,可又不那么肯定。 “父亲。”靳予辞没有用其他代称,轻描淡写带过。 “亲生父亲吗?那他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而且不止今天这一次。 以往肯定也打过。 “老子训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靳予辞满脸的不在乎。 他心甘情愿挨打受罚,没有躲闪没有怨言,甚至没有太激烈的情绪自怨自艾。 以外人对靳予辞的了解,他应该是最放荡不羁的洒脱富公子,哪会真的服从家里的管教,别人家儿子快叛逆得骑到老子头上,他却认下那棍子。 不止一次地认。 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世界上没有天经地义的事情。”初桃垂眸,“是你屈服认命。” 她的语气沉重,涂药的力道都很轻很轻,像是羽毛飘到人的心坎之上。 靳予辞保持原先的姿势不变,指尖有的没的刮着耳机,口吻嘲弄:“顾从深没有和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他轻飘飘地,“我是人渣啊。” 初桃手指停顿。 她没听过。 她只从方芳的嘴里听说过一点,关于顾从深和靳予辞,以及他们那位朋友的事。 之前外界传闻过靳予辞间接害死了他们的朋友宋寄,具体什么原因,无人得知。 “我母亲在我小时候,接我的路上车祸去世,我的朋友宋寄,跳河自尽前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到。” 靳予辞用最简短的语言向她陈述一件事实。 他肩上,背负两条人命。 父亲责罚他,他没有怨言,一切应得的,顾从深怪罪他,他也认下来,因为那两条人命,是确确实实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顾从深决裂的原因,是靳予辞能踩着同伴的尸体,用他们创作的歌曲,继续大放光彩,毫无愧疚之心,甚至以前的黑料都被压下去了。 所以有了他们之前的打架斗殴。 初桃听完不是不震惊的,强壮镇定,“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你迟早会知道的。” 她只要呆在顾从深的跆拳道社,迟早有一天,八卦会以其他方式传到她耳朵里,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坦白,说的是最简短的版本。 现在的靳予辞只是表面风光无限。 无人知晓,内地里早已成一座窟窿,寸草不生,不见日月。 初桃之前三番两次躲着他,不想和他过多,靳予辞说完这些,做好了她彻底远离他的准备。 “药涂好了。”初桃拧上药膏盖子,“你不要用手乱碰。”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你在关心我吗?” “不然呢?”她看到他抬了下手,下意识拍开,“都说了别碰,别把药擦掉了。” 靳予辞没乱碰,只是抬手摘掉了耳机,不是不意外的,她好像,真的在关心他。 “我以为我说完之后,你会躲着我。”他好整以暇地换了个闲散的坐姿,“之前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