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刚从早会上下来,身上穿着条极修身的黑色羊毛长裙,腰间扎了根很细的同色系带。 长发微卷披在身后,比平日里看起来多了那么一丝干练。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了几步,文件夹丢到桌子上,把自?己扔进了宽阔柔软的办公椅。 余曼把新整理出来的合同和项目企划案垒了一摞,放在沈卿的左手边。 她看着沈卿略有些苍白的脸,拿了桌子上的玻璃杯,走到几步远外?的饮水机旁,泡了杯药茶拿过?来给?沈卿。 玻璃杯底压在桌面上,发出极细微的一声轻响,沈卿手摸上自?己的后颈,调整了一下项链,睁开眼睛看过?来。 “你今天早点回家休息吧,连着熬了两个大夜,谁的身体都?受不了。”余曼看着沈卿心疼地说。 余曼话音落,沈卿没回答,只是伸手把一旁的药茶拿过?来,温热的杯壁贴在手心里。 在法?国?那一遭,沈卿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有点怕冷。 “我父母的公诉期还有多久?”沈卿把杯子放下来,抬头问?余曼。 余曼抬腕看了下表:“明年的三?月中,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沈卿把杯子放下,目光垂落在桌前的文件上,片刻后极低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手按了按前额。 沈卿的办公室在最东侧,偌大的一间,占掉了整层楼的东北角。 门关上,是僻静的一隅。 右手边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坐在沈卿的位置往外?看,能看到差不多大半个淮洲的景象。 “文件确定?在季家的文件库吗?”沈卿问?。 余曼点头:“按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 余曼想了想开口:“你要不要......” 她还没说完,沈卿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沈卿把撑在额前的手放下来,右手无意识地捡了一旁的钢笔,在桌面上滚了滚:“我没办法?问?季言礼。”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是有季家的参与,那很可?能就是长房做的。”沈卿语调徐徐。 沈卿把那支笔放下,抬头看了余曼:“季家旁支鲜少参与生意,十年前那个放批皮文件的娱乐公司也在长房的手下,长房这些年没什么人,除了季言礼的父亲外?,就是他父亲的姐姐和一个弟弟,这两个人都?搞艺术也不常回家。” 沈卿停顿了一下。 “你觉得,”沈卿语速慢下来,又去看刚被自?己摸过?的那支钢笔,“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季家长房做的,你觉得除了季言礼的父母还会有别人吗?” 沈卿语调平缓,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起伏。 她轻叹了口气?,想起半个月前在多农山脚下。 “他可?能是有点喜欢我,”沈卿声音低下来,手指抵在那根钢笔的侧沿,“但还不至于因为我,把自?己的父母往火坑里推,帮我为十年前的案子翻案。” 而?如果?现在戳破,季言礼却下了狠心要阻止她保季家。 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沈卿身体不舒服,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提早下班,晚上不到七点就回到了华元府。 她上楼换了更舒服的居家睡衣,外?面套了件奶白色的羊毛开衫。 最近忙,沈卿早出晚归,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天得了空,时间又早,她想拿点饵料喂一下小十七。 饲料是她买小十七那天拐到宠物市场一并买回来的。 在宠物市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专门买王八饲料的店,最后她问?了店主,买了些鱼饵回来。 用透明盒子盛的饵料,外?裹了包装纸,被沈卿放在了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她从楼上下来,拐到客厅的电视墙前面蹲下,在几个抽屉里扒拉了两遍都?没找到自?己买的饵料。 沈卿捏着腰站起来,来回看了看,往右边两步,走到了电视柜的储物筐前。 半人高的篮筐,里面堆了不少杂物。 沈卿盯着篮筐看了一会儿。 她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放在抽屉里还是随手扔在这个储物篮里面了。 沈卿弯着腰在里面掏了几分钟,终于摸到了被压在最下层的饵料,但同时手也碰到了一个类似玻璃瓶的圆柱体。 稍有些凉的表面蹭过?沈卿的手背。 她拨开挡在手侧的衣物,终于看到了挨着饵料,在储物篮的最底层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先?前在季家她叠给?季言礼的纸星星。 沈卿动作滞了下,目光停在那个星星瓶子上看了几秒。 满满一瓶的彩色星星,看得出的用心,此时却安安静静地躺在杂物篮的最底层,像是被人遗忘似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