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向晚问:“有没有在外面打骂过孩子?” 方奶奶迅速摇头:“没有没有。从洁洁妈妈出国之后,小云同志就很少笑,每天板着脸,看着总是心事重重。他虽然闷闷的没个笑模样,对洁洁也不是很亲密,但在外面从来没有打骂过孩子。” 赵向晚继续问:“对洁洁不是很亲密,是什么意思?” 方奶奶想了想,斟酌着用词:“怎么说呢。他虽然每天接送孩子,但从来不牵手。我好像没有见他抱过孩子,总是他在前面走,洁洁在后面乖乖地跟着。他的话也少,都是命令的语气。比如说,过来!到那边去,不要弄脏衣服,洗手,背上书包……这种。” 赵向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谢琳没有出国之前呢?云德厚对孩子态度怎样?” 方奶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作孽哦!我是看着小云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邮局来工作的,当时他是个多开朗活泼善良的小伙子啊,追了两年谢琳,然后结婚生女,那些日子他每天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把洁洁抱在手里,骑在肩膀上,怎么亲密都不够。后来谢琳一走,小云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唉!我们也不敢戳他痛处,从来不提谢琳这个名字。” 赵向晚再问了几个当时报警的细节之后,与方奶奶告别离开。 一行人走到楼梯口时,方奶奶把他们叫住,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云这么多年既爹又当妈也不容易,虽然这回是不对,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要他以后对洁洁温和一点、关爱一点,我们这些老邻居们也就不计较了。要是他忙不过来,可以把洁洁放在我家里写作业,我帮她照看孩子。” 赵向晚与雷凌交换了一个眼神。 雷凌只得点头:“好,我会转告您的意见。” 再询问了几个老邻居,得到的信息都大同小异,总结下来大致意思是。 第一,在吃穿用度上,云德厚并没有苛待孩子; 第二,云德厚之所以对孩子冷漠,是因为受到了感情的伤害; 第三,云洁对父亲的命令十分遵从,从不违逆,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 走出邮局宿舍楼,赵向晚对雷凌说:“看来,云德厚的邻居们并没有打算追究到底。” 雷凌苦笑:“是!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找你的原因之一。大多数人都说云德厚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这一回只是因为孩子不听话惩罚力度过大了些,只要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就行了。” 雷凌停顿片刻,表情严肃地说:“可是,我不相信云德厚!” 朱飞鹏在一旁挑了挑眉毛,在内心嘀咕:你作为前男友,是不是对云德厚有偏见? 雷凌认真地看着赵向晚:“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云德厚不像个好人。” 朱飞鹏想笑,却被赵向晚用眼神制止。 赵向晚道:“刑警的直觉,通常都是经验的积累。” 雷凌如遇知音:“按理说,这不算刑事案件,但当时派出所的女警察很负责,将孩子送到医院之后,向市局请求心理师介入,所以我就和心理师一起到了医院……唉!你们要是见到孩子,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雷凌的眼前闪过第一眼见到云洁的画面,面露不忍。 赵向晚问:“刑警直觉,然后呢?” 雷凌回归正题:“对,直觉。我见到云德厚的时候,就感觉他像一团粘稠的污泥,阴暗而恶臭,沾上去了就甩不掉。这样的人,和他常年生活在一起,没毛病也会变得有毛病。” 赵向晚抬眼看向雷凌:“那我们就一起见见他。” 雷凌是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见过的罪犯众多,对人的善恶分辨极其敏锐,赵向晚相信雷凌的直觉。 雷凌看看手表:“现在快中午十二点了,这个时候云德厚应该在医院陪孩子吃饭。这样,我们先去医院见见他和孩子,然后我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赵向晚从包里掏出几袋喜糖,每人发了一袋:“先吃点糖垫垫。” 红红绿绿的糖果,喜气洋洋,终于让大家沉重的心情变得轻快了一些。 瑶市儿童医院,三楼住院部。 天蓝色的水磨石地板,雪白的墙壁上贴着森林小屋、海洋世界的贴图,透着浓浓的童趣。 雷凌与赵向晚一起走进病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