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般闪亮,将窗子整个推开,人就像个小孩子:“今冬的初雪!” 要知道入冬这么久了,汴京城都未落过一片雪,她本以为今年不会下了,却不想在这个深夜就这么不期然的出现了。 水翠也跟着诧异惊喜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抱来斗篷给夏莳锦披上:“娘子,小心着凉。” 夏莳锦裹着厚厚的斗篷,久久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雪一片一片落下,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只是喜悦之余,仍有丝丝遗憾。 小时候在洛阳老家时,举凡下雪,她必会同阿兄去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好不畅快。可打从她及笄后,这些事便都不能做了。 儿时那些肆意妄为的日子,随着她搬来汴京,也都如老家的一草一木那样渐渐离她远去了。就连曾经亲密无间的阿兄夏徜,在心事戳穿后,如今也有些形同陌路,每日早出晚归,已许久不曾在一起用过饭了。 起初夏莳锦觉得倒也好,免得坐在一起尴尬,可久了又觉得有些难过。这个兄长,她大抵是真的失去了。 思绪飘远间,风已变了向,裹挟着雪花灌入窗内,落在夏莳锦的脸上,凉丝丝的。水翠先反应过来,赶忙关了窗,“娘子,雪大了,还是去睡吧?” 夏莳锦点了点头,去到榻上,开始翻手中的话本子。 其实这些话本子早已被她翻遍了,只是除此之外确实也没有其它消遣的事可做,针黹刺绣她已试过,实在是拿不出手,至于其它,也就更没有让她有兴趣的事了。 夏莳锦就这么侧身靠在软软的引枕上,翻了几十页后却还是没有困意,此时夜已深更,她又朝窗牖的方向瞟了一眼,也不知外头的雪势如何了,院里的地上是不是已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正巧这时,“啪啪”两声响起,与先前风雪撞击窗户时不同,像是有人将石子砸到了窗牖上,又很快落到地上。 这下不只夏莳锦警惕起来,搁了手中的话本,就连水翠也起身握住先前竖在榻前的那根木棍,铜铃似的一双眼瞪着窗户,做警戒状。 “该不会是贺畜生真的又来了吧?奴婢去将武婢唤来!”水翠小声说着,便趿上鞋子下了榻,往外间去叫人。 夏莳锦虽则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那晚的阴影仍笼罩在心头,贺良卿这人的举止早已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也不能以寻常人度之,是以此刻的心的确也有些许悬着。 就在水翠出屋之时,那窗子又响了一声,比先前还要清脆,似是投石子的人已近到了窗前。这叫夏莳锦心中一震! 她略有几分慌张地起身下榻,抱过被水翠放在一旁的那根棍子,蹑手蹑脚上前。快走到窗边时,她先给自己撞了个胆儿,扬高了声量掩饰内心的慌张:“谁?!” “我。” 沉稳淡定的一个字从窗外飘进来,夏莳锦绷紧的心头骤然一松,眉头却又皱了起来,一副极不理解的样子。 这时水翠已带着几个武婢气势汹汹地回来了,一个武婢上前开窗,其余三个则举起刀枪棍棒,面带杀气。 夏莳锦开口说了句“等等”,然而却是迟了,窗牖已然洞开,修长的男子身影顿时映入眼帘,水翠及一众武婢皆惊呆。 “太、太子殿下……” 外间的大雪初停,一轮玄月高挂天际,将檐顶和地上的雪映出一片圣洁的清辉来。身穿霁青锦袍的男子,披着一领玄裘立在雪地上,注视着屋内的情景。 依照大周朝的老例儿,打从官家赐婚的那一日起,太子就不能私下再约见未来的太子妃,若是两人私下里见了,不管谁起的头,最后受人指点非议的必然都是女子。是以这许多日以来,段禛都在艰难忍耐着。 然而今夜落了雪,东京的初雪,却叫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若在平时,段禛大可等天亮后再来约夏莳锦外出赏雪,可既然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便只能趁夜前来。这个时辰见上一面,是没有人会知道的。 可段禛却没想到,像以往那样拿石子轻叩了两下窗,竟引来这般兴师动众的场面。 一双剑眉微拧,他扫视一圈水翠并那几个杀气腾腾的武婢,最后目光落在手里犹握着棍子的夏莳锦身上,“我只是想来陪你赏个雪。” 夏莳锦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水翠则赶紧拉着几名武婢行礼后,应景识趣的退下,生怕惹恼了太子殿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