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马车催得飞快,可那曹富贵也不是吃素的,他能掌着十几州的仓囷,手下自是遍布各处。是以夏莳锦离开杞县后,回京的一路上也遭遇了不少拦截,所幸那些都不是侯府护院们的对手,他们最终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吴镇。 …… 水翠回屋时,发现小娘子额上的冷汗,还有脚下不时的动作,心知她定是又被梦魇着了,便推了推她:“娘子?娘子?” 夏莳锦睁开双眼,思绪回归现实,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水翠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劝:“娘子不如先吃些东西,再去榻上睡吧。” 夏莳锦的目光却落在桌角的那张纸上,一眼便瞧出是什么。水翠生怕她难受,赶紧将那张纸拿起来想用力撕碎,谁知这种专门的契纸竟极富韧性,撕扯不断,便干脆团皱了塞入袖里:“娘子快别想这些了,一会儿我就把它填了灶膛烧净了去!” 夏莳锦嘴角却淡出了一抹笑,略带几分自嘲,如画的烟眸此时也透出对人心莫测的看淡。 之后她又问:“什么时辰了,慧嬷嬷他们这会儿可已回了府?” “酉时正牌了,城门都关了,慧嬷嬷铁定是回了府的。” 原本夏莳锦今日便能回京,可临近京城的路上也听闻了一些传言,方才知道她去杞县嫁人的事已然传开了。 这样的状况下她便不可冒然回京,是以让慧嬷嬷和阿露先行回府和父亲母亲通通气儿,将杞县的情形如实告之,再看母亲那边有没有特别的安排。 如此,夏莳锦便带着水翠和一众护院,在吴镇小住了一晚。 简单用过晚饭后,夏莳锦就在客栈二楼的回廊上走了几圈消食,不知是不是她杯弓蛇影了,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四下找时却又找不见。 回屋后,她便问水翠:“客栈二楼可还住着其它什么人?” “娘子放心,整个二楼都被咱们包下来了,唯一的梯口处还设置了路障,旁人是上不来的。就连小二送饭送水,也只能交给一楼盯梢的护院送上来。” 夏莳锦点了点头,却仍觉得有些奇怪。 入夜后夏莳锦早早上了床,其实这一个多月来她备受梦魇纠缠,睡觉于她而言已是有些抗拒的事情。可这么久都没能睡个囫囵觉,精神自然也熬不住,白天总是随时随地打瞌睡,晚上躺下自然也是不多会就入眠。 奈何入眠快,惊醒得也快。原本夏莳锦以为这一晚自己又要惊醒数回,可破天荒的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起床盥洗后,她只觉精神焕然,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始终萦绕在鼻尖。她用鼻子轻嗅几下:“水翠,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水翠仔细闻了闻,“的确有股子香气……应当是客栈熏屋子用的吧?” 可夏莳锦笃定昨日她们来时是没有这香气的,更莫说期间还开窗通了许久的风。且此香幽婉清醇,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香,倒像是奇楠沉香。 夏莳锦让水翠检查了下银票和携带的贵重之物,发现并无缺少,便未再多想此事。待晌午慧嬷嬷回来后交待一番,一行便正式回京了。 昨日京中许多人收到了安逸侯府三姑娘要回京的消息,在城门前巴巴等了许久也不见,直到城门关上,众人才纷纷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是以今日也没谁相信夏莳锦回来,城门前倒是落了个清净。 回府的一路上,夏莳锦未遇到任何人打招呼,顺顺利利回到安逸侯府。 父亲夏罡和母亲孟氏早已等在了车马门前,崔小娘也带着夏鸾容出来迎接,脸上却是透着不情愿。 马车进府,孟氏径直扑到车门前,夏莳锦甫一出来,就被母亲拥住:“娘的囡囡啊……这回受苦了……” 夏莳锦回来前便听慧嬷嬷说母亲哭了整整一晚,自己也忍不住哭,却拍着母亲的背反过来安抚她:“阿娘不必担忧,女儿有惊无险,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看着母女抱头痛哭的场景,夏罡也忍不住转身偷偷掖了掖眼角,道:“行了,回来便好,快去花厅吧,你母亲已备好了饭,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孟氏放开女儿,崔小娘便趁机上前对着夏莳锦嘘寒问暖上几句,做做表面功夫。夏鸾容则一直随在小娘的身边,依旧唇角噙着三分笑地看着阔别数月的三姐姐。 一家人正要去往花厅用饭,门房过来通报:“侯爷,夫人,卫国公府的乐安县主来了,说是来找四姑娘寻些绣花样子。” 孟氏不由皱眉:“莳锦这才刚刚回府,怎就掐着时辰来府上?” 此话刚落,另一门房又急急跑来:“侯爷,夫人,成安伯府的伯夫人和北乐郡王府的郡王妃也来了,说是有事向侯夫人请教。” ……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