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一句:“你上来再说。”迷惑地转身走回火堆。 蓝血的气味腥气很淡,还有点微微的甜。或许是因为他整天吃甜食的缘故。这血迹到底是哪来的?捧着他的中衣,对那蓝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嗅了又嗅。百思不得其解。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你在对我的衣服做什么?”樊池洗好上来了。 她刚要回头,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硬生生把脑袋别了回来,险些闪到脖子——他的衣服在她的手里,那么他现在应该是…… 她“啪”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反着手把衣服递向身后:“你穿上衣服再说话。” “我不要穿,脏的。” “您将就一下啦。” “不行。” 刷啦一声,她听到他居然已在火堆前坐下了。她慌得捂着眼道:“那个……蜜蜂大人,人间有个说法,看了不该看的会长针眼,请入乡随俗,不要裸奔。” “啪”地一下,头上被他拿小木棍敲了一下:“什么入乡随俗?你以为上界就有裸奔的风俗吗?睁眼看看。” 她小心翼翼闪开一道指缝,看到他身上里里外外竟穿了整整齐齐的衣服,最外面的是件紫棠色衣袍,镶嵌着黑色纹理,做工和材质相当不错,穿在他身上显得倜傥风流。她惊奇地扯着他的袖子看了看:“这衣服哪里来的?” “以我的双翼幻化而成的。” “恩?蜜蜂翅膀变的?所以说这是幻象?” 他懒得反驳蜜蜂的事,点点头:“是的。” 她不安道:“就是说……” 他得意地说:“是这么个道理:你看我好像穿着衣服,其实我是光着的。” 九蘅不敢想象,默默看天,挪得离他远几寸。“……你动用妖术不是挺吃力的吗?为什么把衣服变得这么精致?” “这个不能马虎。你看,我特意变了紫棠色,与你的雪青色裙子相衬。” 他还顾得上与她的服色配套!衣服是好看得很,可是也耗费了他许多精神气,唇上都没有血色了。为了好看,他可真够拼的。他大概也觉得不舒服了,从怀中摸出一个罐子。 九蘅一看,奇道:“咦,那不是我家的蜂蜜罐子吗?” 这还是上次在方府时他搜出来的呢,竟然一直带在身上。奇的是这罐子也不小,他塞在怀中也从未看出鼓胀,妖精就是妖精,必是用了什么缩物收纳之术。九蘅从小常溜进家里的藏书阁看杂谈小说,这一类的奇谭异志知晓得不少,却没想到,这些天来各种异事比传说中更离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樊池打开盖子,蜂蜜的香甜之气扑得他脸上现出的笑意都是甜的:“这是缓解疲倦的好东西,要省着些喝。”将罐子举起来微微一倾斜,一缕金黄透明的黏稠蜜液落进口中,末了还探舌舔了一下罐口粘的残蜜,甜得眼睫都弯弯得如星如水。 九蘅也不由得跟着笑了:“有那么好喝吗?” “这是世上最好喝的东西。” “还说你不是蜜蜂精。不过,你这个衣服上是怎么回事?”她拿起他的中衣,将蓝渍展开在他的面前。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中衣,含混地道:“唔,谁的衣服?” “你的啊。这蓝色的不是你的血吗?” “我的衣服?” “不是你的衣服是谁的?” “是……吗……?” 她终于察觉不对,抬头看去,只见他双颊两坨晕红,眼神迷蒙涣散,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一头朝火堆栽过去。她吓得扔了衣服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顺势倚在了她身上,嘴里嘟哝着:“唔……蜂蜜……好喝……” 九蘅心道他这是病得厉害了吗?摸了他额头一把,微微的烫。他冲她神秘一笑,捏了她的脸颊一把,却无轻佻之意,如小儿胡闹一般,将她嘴都捏歪了。 九蘅看他这样子,忽然明白了:“你这是醉了啊。你喝蜂蜜居然会醉?” 他已是倒在了她的膝上,不满地抿起嘴:“我没醉。” 很好,醉了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九蘅不能跟一个糊涂的人谈正事,只能先把血渍的事放一边,等他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