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察觉笑道:“孟爱卿看甚?” 孟文轩回神眼里划过几分犹豫,不敢言语。 皇帝却是蹙眉道:“说!” 孟文轩抿唇道:“圣上从不理朝臣家事,为何这回要做主提退婚一事?” 皇帝挑眉道:“陈免年至甲子,苦心孤诣至此,费尽心力提醒,朕倒不如做回顺手人情,全了当他搭救先皇之恩,如此,朕也当做了却一桩事,他们陈家亦是,如此,何乐而不为?” 果然如此,孟文轩虽早便猜测道,可听皇帝说,心头又不免复杂,这到头来都有顾忌,可唯独可怜了无依无靠的唐霜。 “陈免来此,约莫是知晓邹将军的事了。”孟文轩开口道。 皇帝闻言笑了笑,语焉不详道:“就望他以后莫要后悔才是。” 孟文轩闻声不解抬头,却见皇帝已垂头批阅奏章,满腔困惑,只得又压在心间。 吴公公将人送出了御书房,他眸光微转问道:“与陈家定亲的可是唐家那最小的姑娘?” 此话一出,陈家父子都是一怔。 陈免未觉异样点了点头道:“正是。” 吴公公眼里闪过光亮,不过一瞬便一闪而过,他看了眼陈家父子开口道:“依杂家瞧,陈老不若同意圣上所言,圣上替陈家考虑,陈老当真领情才是,尤其圣上思量得当,陈老若当真娶了那姑娘,于你陈家前程定不好……” 吴公公自顾自喋喋不休,话的热切叫陈念蹙眉,打断:“吴公公,就送到这里吧,你早些回去伺候圣上吧。” 吴公公见两人离去,却未觉扫兴,眼里不禁浮现那日美人之姿,不禁眯了眯眼眸。 陈家父子出了宫门,陈免被扶着上马车,自己坐定都未见陈念上马车,他也未催促,只是从车帘罅隙瞧见那绿色官袍。 陈念没忍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道:“父亲就是如此来替唐家求情的?还当着是叫儿子受教,方才圣上所言,却是无错,我确实不及父亲,父亲如此心狠,儿子便是再学百年都追赶不上。” 这一声声讥讽之声,顺着冬风吹进了车帘内。 陈免开口道;“你既如此瞧不上为父,那自唐家出事至今,也未见你替唐家鸣一句不平,阿念,没人比为父更了解你,为父今日这一趟,是替陈家肃清危机,往后当再无人因唐家事指摘你与时清,为陈家,今日这事我来之无愧,陈念,为父只问你,你是姓唐姓陈?” 陈念衣裳被风雪渐渐打湿,眉睫也沾上一层霜雪,宽袖下的渐渐放松,颜色迷茫一片。 “风大,进来!”陈免开口道。 须臾,陈家马车便奔驰上了官道,渐渐驶离了皇宫,只留下一道陈念的足迹,不过只须臾便被满天清白遮盖,与这漫天白色混在了一处。 圣上命陈家速与陈家退亲一事,不知为何很快便在京城中散播开来,京城人知晓时无不蹙眉嗟叹,唐家姑娘命运坎坷,如今连最后的救命稻草都已断了,往后该如何是好。 其中自也有不乏些纨绔子弟好色之徒,唐霜颜色于京城之中是佼佼者,如今听讲陈家退婚,不少人也打起了主意。 唐霜如今是罪臣之女,眼瞧着邹家庇护也将失去,伶仃失势一人,最好欺辱,她的身份当正妻已然不成,不过抢回去做个妾室,那也实在妙哉,纷纷翘首以盼,只等陈家前脚退亲,自己后脚便想折将人掳走。 唐霜在邹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头的纷纷扰扰自是毫不知情,可有人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凭栏阁内,隐约听见怒嚎声响。 近来唐霜倒是从春织嘴里提了不少新奇事,不过五日的功夫,京城已有七八个世家公子遭伏,毫无意外皆是夜半被人蒙住脑袋,劈头就打,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皆头破血流,更有甚至连子孙木艮都受了伤。 翌日一早,春织急促奔来:“姑娘,陈老太爷来了,说是,说是要来退亲!”M.ZgXXh.orG